罗含烟失笑道:“这是去冒险,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争什么!都说过了,你的面貌特征太特殊,不方便。而且,在家里守着不也很好,算是接应我们吧,这样才万全嘛!”林一孔也只能接受这样的说辞,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于是分头开始准备。李泌要罗含烟带着蓝飞与竹笛公子在太阳落山前到他府上会合,并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下了自己的住址。
罗含烟出去采购了一些必要的衣物,让林一孔也陪着蓝飞去买了一些合适的衣衫,回来着手装扮。竹笛公子有单独的自己的住处,李泌走后,他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林一孔一直闷闷不乐,一回来就跟在罗含烟身后说,大家都去看热闹,偏他被排除在外。罗含烟笑了笑道:“如果你进去了,我们大家在进门的那一刻就会被抓,你这个跟班是要护我还是害我?好啦,不跟你罗嗦了,蓝飞在你房间里,你去照顾他,我要回房间更衣打扮。”
把林一孔打发走,罗含烟对着梳妆台坐了下来,将一头青丝放开,黑柔顺滑的青丝披散在肩背上,阳光打在上面,散发出丝绸般的光泽。
对着菱花铜镜,她熟练地挽起一个垂挂髻,两缕黑丝双叠从两侧头边垂于耳际,两侧发顶各簪一绿玉珠饰,俏丽可爱。
再将刚才买来的翠绿窄袖短襦换上,脚踩绿罗绣鞋,一个俏丽的丫环诞生。
她去找蓝飞,蓝飞已经装扮好,是一位青衣仆人的模样,脸上的面罩自然也去除了,那渗人的一脸大大小小、挨挨挤挤的疙瘩还是让罗含烟心里发紧。
林一孔指着蓝飞问罗含烟:“你们都说我的形象太过于明显,你确定他的形象不明显吗?他都可以进皇宫,为什么我不可以?”
蓝飞本就极差的脸色又黑了一些,横了林一孔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会易容术,能处理。”他请二人出去,自己在屋中捣腾了一阵,再开门请二人进去。
罗含烟与林一孔进去后,看到里边站着一位身材伟岸,却面容平凡无奇的青衣侍者。林一孔瞪着本就很大很空洞的眼睛对蓝飞说:“咦,你会这一手,你帮我也易容一下混进去不行吗?”
罗含烟打断了他的念头:“蓝飞只要化妆一下脸就好,你全身都特征明显,怎么易容也躲不开别人注意你的目光,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这次进宫是非常危险的事,人越多越容易出乱子,别让李泌为难了。”
林一孔一脸不高兴地把自己摔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瞪着天花板。
罗含烟与蓝飞一起出发去找李泌。
竹笛公子早在他们之前就到了李泌府上。李泌将竹笛公子带至书房。书房中,李泌屏退了仆人,手摇绘有水墨山水画的纨扇,转着圈地颀赏着眼前青布衫裤、幅巾裹头的异常清俊的仆人,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即使身着粗鄙的衣装,竹笛公子怎么给我的感觉还是有一种王者之风呢?你倒像一位落难王子,我李泌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出色的男仆!”
竹笛公子有几分怒气,他自动坐在了几边的圈椅上,视线斜向上望去,不卑不亢地回敬:“李翰林算是找到了这么一个大好地讥讽我的机会。”
李泌也坐在了几的另一侧,看了他一眼,摇着纨扇,笑得温和可亲:“竹笛公子,据含烟说,你跟她已经分手,是因为一位美貌胡姬的事吗?”
竹笛公子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冷锐的目光向他扫了过去,李泌觉得倒像是刀片刮过了自己的脸庞。
“李翰林,你是温润君子,没想到这么喜欢扒人**。”他不大的话语中带着尖利的不满与讽刺意味。
李泌潇洒地摇了几下纨扇,然后拍地往几上一搁,直面对他认真说道:“竹笛公子此言差矣。我李某人对别人的**不感兴趣,但,事关罗含烟则不同。明人不说暗话,记得在嵩阳观时你我曾有过交流,我们不幸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说过,我不会放手。既然你们已经分手,那你我就不再是情敌,我可以毫无顾虑地追求罗含烟。”
竹笛公子迎着他的目光,有几分愤怒,几分挑衅:“你倒是直爽。不过可惜,我并没有放弃含烟,所以劝你还是打消了对她的念头,你很出色,我并不想跟你为敌。”
李泌冷笑,不屑地眼帘半阖:“竹笛公子,含烟是重情义的女子,你既不能一心一意对她,还在对什么胡姬动着心思,又何必要去撩拨她?她不比你玩弄过的其她女子,含烟心思单纯,容易受伤。如果你想证明你对女人的魅力,不必在含烟身上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