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无动于衷地冷眼看着他们的拉扯,竹笛公子在李泌与罗含烟的挟制下向太子再问:“太子殿下,你在哪里见到了那个香囊?”从他忧急的面容可以看出,这件事是他的命脉。
“告诉我你是谁?”太子只是淡淡地问。
“我是竹笛公子石景安,江南道滁州石万春的二子,我的父亲辞职前曾任安西大都护府西州刺史张待宾手下长史,我从小随父生活在碛西。可以了吗?你在哪里见过那个香囊?”他很不淡定地一口气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李泌暗自点头,怪不得他对碛西那么了解,自己随口一诌,说他来自碛西,还给蒙上了。
太子朝前探探身子,眯了眼沉吟着,“不对啊,你即是石万春之子,那你跟那香囊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这么急切?”
竹笛公子咬唇,忍了又忍,额上青筋暴露。
“太子你耍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还深藏不露!”竹笛公子最终愤懑地说。
太子毫无温度的眸瞟向他,悠然说道:“太平公主有一个香囊,样式与你这个相同,只是上边刻了个‘平’字,她挂在腰间多年。后来她将这个香囊赐给了她一个最忠心的丫环,这个丫环最喜欢往香囊中装一种西域的熏衣草。先天二年,太平公主被赐死,她这个忠心的丫环以及太平公主赐给她的夫婿一并被杀,此事本来就告结束,不过去年,有人发现了太平公主的香囊,这事很奇怪,然后旋即失踪。竹笛公子,我也把我知道的事都说了,你倒是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紧张?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又挂着一个类似的香囊,还同样用熏衣草?”
罗含烟不知道一个香囊会有如此复杂的来历,那么竹笛公子显然又对她瞒了一些事情。她心里不舒服,她对这个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竹笛公子为什么就不能与她坦诚相对?为什么总是刻意瞒她?
竹笛公子曾对丁纪元说,那个香囊是他的一位亲戚的,那么太平公主又或者是她的丫环能跟石家有什么亲戚关系?罗含烟真是糊涂了。
竹笛公子沉默着,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他,也沉默着。
夜越来越深,周围越来越静,他们在这里耽得太久势必会引来麻烦,竹笛公子与李泌显然不希望这样,他们焦急地看着太子。而且李泌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善了,毕竟竹笛公子不是他的仆人小三,这样的欺君之罪让李泌一颗心悬得高高的。
他自己也怀疑自己还是不是李泌,居然今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带上竹笛公子进皇宫!明明他都发现过竹笛公子曾试图弑君的,今晚自己的理智到哪里去了?
太子扫了眼四周,他的仆人还在远处等着,于是他说:“你们都跟我上我的马车,到我府里来。”
李泌他们本来要找蓝飞的,现在也顾不上了,只得遵命。而太子把蓝飞忽略了过去,毕竟他一晚上很不引人注目,所以没有对蓝飞产生太大的怀疑,而且太子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竹笛公子身上。
竹笛公子随着他们一起去,上了太子的马车,他心中还在紧张地盘算这件事,并且回味着太子的话。他说有人发现了那香囊,会是谁发现的呢?发现香囊的人一定跟太子有密切的关系,否则他怎么会知道?
到了太子府上已是深夜,太子并没有连夜审问,而是安排大家都去休息,只是不让他们相互之间接近串通。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餐后,太子再带着李泌与罗含烟到竹笛公子房中,大家还是惴惴不安,而且李泌与罗含烟也想知道答案。
太子在几案旁坐下,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抬眸对站在面前不远的竹笛公子说:“昨天的问题,给了你一夜的时间来想答案,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竹笛公子缓缓抬眸,表情平静,“太子殿下,你是怀疑我与太平公主有关系吗?我与太平公主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而且我是石家后代石景安,与太平公主没有亲缘关系,怎么看都不能把我与太平公主扯上关系。至于那个香囊,这种式样的香囊很好看,我喜欢,所以让人打造了,我在碛西待过,喜欢熏衣草的香味也没什么希奇,这有什么不对吗?”
太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你回避了重点,为什么对香囊这么紧张?你不回答,说明心里有鬼,我不像李泌那么好糊弄,也不向皇上那般仁慈,而且已经给够了你台阶,你不肯下。来人!”
门外立即进来四个卫士,太子指了指竹笛公子:“把他关到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