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青衣宽袍大袖,头束小冠,已经比过去更有掌门的威仪了。
罗含烟欣慰地一笑,目光柔和了几分:“现在你是掌门,我只是无处可去,借你这里暂避些日子。”悦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刘青云深深地凝望着她,认真地纠正:“你在一日,黄山派就一日以你为掌门,你不在时我代理。这里是你的地盘,不是借住。”
听了他的话,罗含烟心中暖暖的,她也不跟刘青云做过多争辩,看了看跟在刘青云身后跟来接她的人,没见张珊珊,她问:“张珊珊还好吗?”
刘青云清眸骤然变得有些复杂,抬眸看她一眼,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还好,就是,就是脾气有些不好,我让她一起来接你,她不来,堵气在屋里躺着呢。”
罗含烟随着他们一起往山上走,好奇地问:“她赌什么气?你惹她生气了吗?这孩子年纪小,才十六岁吧?比较任性,你作为掌门,要包容一些,别跟她一般计较。过几天我把她送还给张嘉利就了了一件事了。”
刘青云敛下眸中的情绪,恭敬地颔首:“罗掌门教训的是。”
罗含烟拍了一下他的背,笑道:“别这么一本正经的,听着真不习惯。”
刘青云笑了笑,脸颊微现红云。
罗含烟边走边问:“青云,你消息很灵通啊,我扮成男装悄悄回来你都知道,怎么做到的?”
后边有一人接口道:“自你走后,三个月后刘掌门就命我们排班,每天到黄山下的主要路口张望,一看见你就立即放鸽子回去报告。今天啊,是轮到我们三个,我们走运,刚好就碰上罗掌门回来了,所以就放了信鸽,刘掌门自然就下来迎接了。”
罗含烟清眸中有几分动容,她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难为你们了。”再侧头望刘青云,他只是赧然地阖了眸。罗含烟抿了抿唇,心中暖暖的,刘青云的情义她很清楚,也颇欠疚。
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他们的大本营,这里又新盖了几间屋子,其中一间就是专门给张珊珊住的。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没有任务的弟子们正在那高台之下的空旷之处加紧训练。
罗含烟停在了刘青云的对面,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青云,你做得很好,我一路上都听到很多传闻,现在黄山派影响越来越大,你们为百姓做的许多事也令百姓们对黄山派交口称赞。而且我也注意到,黄山派的产业也越来越大,同时你们也并没有放松了练武。我想,刘老先生在地下如果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刘青云谦逊地笑了笑:“这都是罗掌门打好了底子,我们只管照着铺好的路去发展就是了。对了,罗掌门先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休息,过后给我们讲讲你西去的见闻。”
罗含烟回到自己从前住的屋里,屋中干净清爽,一点都没有好久未住的霉气,厅中的桌椅柜子没有一点积灰,地砖也擦得亮亮的,而且卧室窗台上有瓷瓶插着从黄山里采来的正在开的鲜花,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屋中。可见刘青云一直在帮自己打理着这屋子。
她感觉向回到家了一样的自在,放下包裹后懒懒地倒在床上,床单被子都松松软软,带着阳光的香味,看起来是常晒的。从中可以看出刘青云有多用心,罗含烟目光中有几分动容,又感激又歉疚。她知道他的心思,然而自己于他,是不可能有感情纠葛的。
第二天大家一起在餐厅用餐,张珊珊又没来,罗含烟没在意,她打算吃过早饭去看看她。
餐间,刘青云抬眸问道:“罗掌门,这次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竹笛公子,还有林一孔怎么没见?”
虽然刘青云对罗含烟一往情深,但他也知道在竹笛公子面前,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他只能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
笑容渐渐凝结在罗含烟嘴边,脸上的光泽也在一瞬间黯淡下去,她低头扒拉着饭,脑海中出现那个剪发白衣的俊美男子,心中还是有一阵悸动。她之于竹笛公子,就象着了魔一样,尽管痛恨他对自己的欺骗利用,尽管已经断绝了跟他的关系,也知道他是石国正王,今后相见的可能性极为渺茫,可想起他,还是忍不住会动心。
刘青云一直看着她,奇怪于她的反应。良久,罗含烟才垂着头低沉落寞地说:“竹笛公子已是石国正王,他不会再来了,林一孔结了一段良缘,暂时也不过来。”
刘青云心中猛地一跳,居然一阵狂喜。他不明白罗含烟与竹笛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他居然是石国正王?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竹笛公子与罗含烟之间完了。那么,他刘青云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希望了呢?
刘青云垂下头来吃饭,这种想法让他执箸的手有些颤抖。罗含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跟别的头领谈一些关于本派内部事物的话题。
这顿饭剩余的时间,刘青云都没有再说话,罗含烟也未在意。一吃过饭她就要去见张珊珊,请刘青云带她到张珊珊的房间去。
刘青云很犹豫,提议换个人带她去,越是这样,罗含烟越起疑,不明白他们到底怎么了,于是执意要刘青云带她去。刘青云无奈,只得遵命。
凭心而论,刘青云算是对张珊珊照顾得比较好了,专门给她建了个独门独院的住处,院内花木扶疏,虽没有安禄山提供给她的奢华,也尽可能地让她住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