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蒙灵詧眼神霎时变得冷酷犀利,拍地一拍桌案,指着高仙芝骂道:“你他妈狗屁的高丽奴,吃屎的高丽奴!是谁帮你奏请皇上让你当上于阗使的?”
高仙芝看起来忧惧不安的样子,战战兢兢地答:“是中丞你!”
夫蒙灵詧再断喝:“又是谁帮你得了焉耆镇守使的职位?”
“中丞!”高仙芝抱拳垂着头恭敬地答。他的侍卫们全到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是谁帮你得到安西副都护使职位?”
“中丞!”
“是谁帮你得到都知兵马使一职?”
“中丞!”
夫蒙灵詧目光幽冷得可怕,一字一句道:“既然这些都是我帮你得到的,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不等我来处分报捷之事!”
高仙芝依然恭恭谨谨:“是!末将做错了,请中丞处罚!”
夫蒙灵詧见高仙芝一直对他这么恭顺,气也就小了下来,他收起了手指厉声道:
“你这高丽奴犯下此罪,本来该当斩,可是因为你新立大功,暂时不处置你。”
“谢中丞不杀之恩!”他仍跪着。
夫蒙灵詧将目光扫视他们一圈,视线落在了刘单身上,于是缓步走到他面前,低头阴恻恻地说:“听说你很会作捷报啊?”
刘单惊恐万状,连连叩头:“末将做了错事,请中丞惩罚!”
夫蒙灵詧哼哼冷笑几声,对自己的侍卫道:“将刘单收监,等候发落!”
刘单被压了下去,临走前不住哀恳地看向高仙芝,高仙芝头都不敢抬,他知道,此时若出声,只怕在夫蒙灵詧气头上,连自己项上人头都不保。他实在没估计到夫蒙灵詧能怒到这种地步。
晚上,高仙芝被放了回去,他很忧心刘单,刘单是因他而获罪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背着手在房中踱来踱去。封常清想了一想,对高仙芝建议道:“高节使,我看这事得请边令诚帮忙。他是监军,有权把军中之事上奏皇上。”
高仙芝停步,望着他锁眉想了想,最后点点头,带着他的随从去见边令诚,岑参、李泌与罗含烟也在其中。
到了边令诚房中,他正在喝茶,高仙芝对着他深鞠一躬:“边监军救命!”
边令诚赶紧将他扶起:“高节使有话请说,不必如此!”
他拉着高仙芝坐下。高仙芝眉梢带忧,烦扰地说:“今日之事,想来边将军已经知道了,刘单是因我而获罪,如今我却无法救他,如果中丞将他赐死,我于心难安。况且中丞似乎对某尚未消气,只怕还会赐我一死。唯今之计,只有请边将军奏知皇上,才能救得了刘单,也救得了我。”
边令诚因为是随着高仙芝一起出征的,高仙芝的功劳自然也有他一份,他也觉得夫蒙灵詧此举非常不公,于是拍胸脯保证:“高节使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于是边令诚向皇上写奏折奏明了此事,并说:“高仙芝立了大功还这样对他,如果他因为忧愤而死,以后谁还会为朝庭效力?”
他的奏折起了很大的作用,刘单与高仙芝得以不死。高仙芝押小勃律王夫妻回长安,李泌与罗含烟也就告别岑参回到长安。
玄宗并未降罪于小勃律王,而是让他官拜右威卫将军,留京宿卫,命令小勃律国号改为归仁,在那里留了归仁军守卫。
李泌与罗含烟与十月回归长安,算是假期结束,玄宗依然让他做待诏翰林。在外的日子远离阴谋与算计,虽然战事很紧,因有高仙芝周密的谋划,也算是李泌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一回到长安,那种让心身憔悴的压力又回来了,李泌与罗含烟看到,才三十几岁的太子比以往又多了些白发,长安的气氛暮气沉沉,让人倍感压抑。
李泌将石景安做了石国正王的事告知太子,太子虽然不太喜欢石景安,不过他做正王总比那居车鼻施做正王对大唐要好,所以不为为意。朝中其它事很多,他也没有把此事告诉玄宗。(前边弄错了一件事,正王是那居车鼻施,而王子是远恩,很抱歉。)
李泌再次上朝时,玄宗正在雄心勃勃想拿下吐蕃石堡城,石堡城原为唐之辖地,被吐蕃攻取后,屡屡以此为前沿阵地,出兵攻扰河西、陇右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