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娃差点背过气去，他想到了他的父亲，那是被鬼剁成了肉酱，当成了包子馅。他以为只有那些鬼子才能做出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来，真是没有想到小笠原也跟他们一样，他这才像是个鬼子呢！楞娃大吼了一声，小表子！

小笠原吓了一跳，他的嘴上还带着一些血迹，回头一看是楞娃，他把眼一闭，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他问楞娃，你怎么到这来的？说着就去看他的腿，楞娃的腿都磨烂了。小笠原伸手要把他背起来。可是楞娃一使劲，就把他推了个跟头，楞娃骂道，你们这些小表子，真不是人，滚，离我远点。说着，用手撑着地就往回爬。

小笠原觉得无地自容，沾满血迹的手不敢去碰楞娃，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楞娃爬回刚才的山洞，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躺在地上呼呼直喘气，一动也动不了。小笠原到外面把手洗干净了，解开他腿上的绷带，楞娃想去推开他可是办不到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而且是气的直打哆嗦。小笠原看了看他右腿上的伤口，还在化脓，但是比前些日子好些了。左腿的伤口已经结疤，可是刚才楞娃爬了这一遭，腿上又增加了许多伤处。

小笠原在山洞的一角，拿出以前采的一些草药，用石头砸碎了敷在了他的伤口上。小笠原给他检查完伤口正要走，楞娃把干粮袋扔给他，说道，吃这个吧，那不是人吃的！小笠原从干粮袋中拿出一点，出去了。他还得去山上采药。

小笠原出来采药走遍了方圆十几里的这片大山，没有发现任何人家，有好几次他站在山的高处往四下看，希望能看到有没有山里的人家做饭时候的炊烟，但是他只能看到山里起的雾。慢慢的他走向更远的山里，有时候不但能带回一些草药，还能带回一些野果。正是深秋，山里的野果都熟了。

有一次，他甚至抓了一条长长的蛇。他没敢拿进洞去，而是在洞外面把蛇扒了皮，剁成块之后放到那顶钢盔里煮了给楞娃吃。看到肉楞娃都不敢吃，他惊恐的问，是不是人肉。小笠原跟他发誓，说，不是人肉。楞娃才小心翼翼的吃了，可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这肉他一次也没吃过，吃不惯，吃多了往外吐。小笠原就让他喝汤。这蛇汤是能祛湿排毒的，楞娃经常在山洞里带着，需要喝一些。汤楞娃勉强喝了些，但是最后也说，以后再也不吃这些东西了，吃着挺好吃，就是心直跳！

小笠原经常去山里，每次回来都能带回一些吃的，可是大都是野果。光吃这些东西人是越吃越瘦，楞娃本来就瘦，皮包着骨头，现在再瘦也还是那个样子，只是面色很难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小笠原白白净净的，这些天吃不好喝不好，还老是在山里跑，人已经不像样子了！

楞娃有一次问他，你为什么吃人心？你是不是因为不吃人心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笠原说，以前军训的时候教官讲过的，如果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可是吃身边的战友的，吃了战友的心脏人就会变的坚强，像钢铁一样，任何外力都无法摧垮我们的意志！

楞娃说了句，这是放屁，你吃了什么不还是成了屎拉出来！

小笠原愣了一下，转变了话题，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外面的皮肉都已经长好了，只要你不要乱动，在过些日子就差不多而来。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轻轻的坦了口气。

楞娃看了看他，说，你叹什么气，我知道我们没有吃的，大不了一块饿死。

小笠原站起来，说，吃的会有的，我说的不是吃的问题。

楞娃说，可不是，你可不担心吃的，那个山洞里你存了多少好吃的。

小笠原走了出去，他刚刚叹气真不是为了吃的，而是楞娃好了之后可以找他的部队，而他能去哪呢，在这广大的中国，这里还是中**队的控制区，他不知道他怎么回到鬼子占领的地区。另外，他救了日本军人的仇人，不知道会让多少日本士兵丢了性命，会让多少日本家庭失去亲人，他将是日本人的罪人！想的太多了，这些又都是没有用的，起码说现在没用，现在还是到山里去找一些吃的吧！

小笠原进了山，有些草药是在很陡峭的山崖上，他需要冒着很大的危险上去的。这一次他在抓着一块石头往山上爬的时候，手中抓住的那块石头上布满了很滑的一层植物，他一下没抓住，身子从山上坠下来。结果被一条长藤缠住，挂在一棵树上。小笠原惊魂出窍，喘了几口气，他摸了摸身上，刺刀还在。他用刀子割断长藤，从树上下来。这是他从来没有来到的地方。之前他都在在他和楞娃住的山洞附近转悠，这次走远了，还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小笠原在地上走着，他闻到一种刺鼻的气味，像是什么动物的粪便，走了几步他果然在树下发现了一堆粪便。他蹲下身子翻了翻，断定这不是吃草的动物留下的，因为里面没有一点植物纤维，有些植物是不会被消化的。既然不是吃草的动物留下的，那就是吃肉的野兽留下的，吃肉的野兽是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通通都要吃的。想到这里，小笠原感到后背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