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也是极美的人物,冷风吹拂在男子如瀑的墨发上,墨发丝丝环绕,衬得他一副张狂阴戾的模样。即使他只是和颜悦色云淡风轻的看着你,也能让你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是一种那股与生俱来的邪魅、骄傲、高贵和霸气。
“发生了什么事?”轿子里传出一阵冰冷的声音,看得出来孙子林已经很不耐烦了。
“回大人,有一个莽汉竟然敢当众打官差,而且还口出恶言,还请大人定夺。”
莽汉?苏悉回身望着身边的卫凌风,他的肌肤白晰,狭长的眉飞入鬓发,一双黑瞳耀了深色的暗芒,波谲诡异……有这么美的莽汉吗?
“竟敢如此大胆?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你们看着办吧,不过速度快点。”孙子林冷哼了一声。
“是,遵从大人吩咐。”那那位带头的官差就凶巴巴地指着卫凌风,对着身后的人道,“这人居然敢当众殴打伍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兄弟们一起上!”
卫凌风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交负在后,衣袂飘飘。那双幽暗的黑瞳,深邃如潭,一眼望不见底,浑然天成的尊贵霸气,让人不敢逼视。他的嘴角缓缓绽出一抹笑,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当那些官差们冲上来的时候,却不见他移动身子半寸,而是随手一扬,那些官差们就像塔罗牌一样,纷纷倒在地上。
一招!竟然就只用一招,就将所有的衙差都打倒了?
围观群众全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卫凌风,暗暗猜测,这位美若仙谪的少年不会真的是天神下凡吧?才用一招啊。
苏悉那犹如冰川一般毫无感情的眸子半敛,缓缓吐出一句,“他们的嘴巴不干不净。”
苏悉这话一出,也不见卫凌风怎么动,只是掌风过处,那些衙差脸上都高高红肿,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掌印。
“娘子,如此可还满意?”卫凌风双手交负在后,凤眸微眯,转身对着苏悉笑得优雅慵懒,邪魅妖娆。
“勉勉强强吧。”苏悉高昂起头,蔑视着那群蝼蚁。
这时候,所有的衙差都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唯有那顶轿子,静静地立在那里。
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太对劲,孙大人掀开轿子帘幕一看,却看到了让他腿软的状况。他气呼呼地步出轿子,正欲对那下手之人训斥教训一顿,不期然间,却对上宁王似笑非笑的眼。
孙子林忙不迭迎上去,对着卫凌风深深作揖,“没想到宁王殿下也在此,实在是巧。”
卫凌乌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他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笑看着孙子林,定定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
孙子林早就适应了宁王的高高在上,对他的高傲态度并不觉得不合理,只又赔笑道:“冒昧问一句,宁王殿下可有看见那凶徒?”
那些衙差在看到孙子林给卫凌风行礼口中唤他宁王殿下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谁不知道上次宁王和宁王妃大闹府衙的事?如今看到孙大人竟然不知死活的问宁王殿下可有看见凶徒。
在凶徒面前问他可否看见那凶徒?这话听在宁王口中,他要是觉得孙大人在讽刺……
天啊,给道雷劈死他们吧……那些衙差真想直接晕厥过去,这样就不必面对这样窘迫的局面了,所谓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吧。
此时,已经有离孙子林近的倒在地上的衙差,暗中伸手去扯孙子林的袍角,想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但是孙子林此刻正全身心地应付宁王,哪里有空理他?伸出一只腿踹下去,那位衙差哼也没哼,直接就晕过去了。
孙子林脸上却一直在赔笑,似乎那一脚不是他踹了,直看得苏悉暗中拍手叫好。这招不动声色,看来她还要好好跟孙子林学学。
卫凌风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隐隐闪出诡谲的光芒,他冷哼一声,“凶徒?你是指打倒这些衙差的人?”
孙子林赔笑道,“正是正是,宁王殿下武功盖世,眼光犀利,定是有看见那人的容貌了?”
慕容府与宁王妃有仇,但却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宁王,因为谁也不知道将来的宁王会不会坐上帝位,更何况宁王本身的实力就很强。所以孙子林一直在赔笑,他想,宁王总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吧?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宁王,他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他可以一句话让人家破人亡,也可以**之间让人从地狱到天堂,在东云国,他有翻云覆雨颠倒乾坤的能力,这些小人物,在他眼中就是蝼蚁,他怎会在乎?
卫凌风下巴的线条如贵族般据傲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自然是看见了,你想知道?”
“还望宁王不吝告知,下官一定重谢。”孙子林一揖到底,以示恭敬。
“这样啊……”卫凌风冷眼旁观,带了点嚣张傲慢的味道,“你一边要抓我,一边又要谢我,会不会让你很为难呢?”
“啊?”孙子林愣住了,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安的想法,难道宁王就是……
正在这时,那位被苏悉卸掉双腿的姓伍的官差痛醒了,他之前一直没有心思注意这边,如今见大人就站在那里,不由地指着卫凌风和苏悉,大喊道:“大人,就是他,就是他将大人打倒的!”
“宁王……”孙子林咽了下口水,如若是宁王,那他们这次的白白挨打了。这煞星当初在金銮殿上都能直接干掉一位御史大人,还有谁是他不敢杀的?
卫凌风回他一个讥讽的笑容,孙子林想息事宁人,他却不预备就这么放过他。
对于这样的官员,他是深恶痛绝,更何况他是为慕容府办事的。
孙子林凑近卫凌风,咬了咬牙,轻声道:“宁王殿下,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您看他们一个个都已经被打的……”
“他们可以算了,那是孙子林,刚才是你指示他们跟本王动手的吧?”眼里明明在笑,而眼珠却显得淡漠无比。
“呃……”孙子林差点将自己舌头咬掉,他想起刚才他的确说过,叫衙差们将那凶徒抓住,而且催促他们动作快点,可是鬼知道那凶徒竟是宁王殿下啊,要是早知道,他就算自杀也不敢惹这位煞星啊。
“嗯?”卫凌风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孙子林还是从他邪魅的瞳眸里看出了阴冷。
“不知宁王殿下预备如何……”孙子林颤抖着声音,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卫凌风!
“你自断一臂吧。”卫凌风淡淡地瞥他一眼,轻松随意地就好像在说,你留下一个头发吧。
刚才在车里的时候苏悉就已经饿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她饿坏了怎么办?所以他准备赶紧惩罚完孙子林博他的小王妃一笑,然后回府用膳。
“自……自断一臂!”孙子林的眼中露出惊恐,继而愤怒大叫,“虽然您是王爷,但是也不能仗势欺人,要我自断一臂,不可能!”
苏悉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和高傲:“仗势欺人?真要论起来,还不知道是谁仗势欺人呢。自断一臂已经是便宜你了。”
“你这贱人给本官住……”一个口子还未说出来,孙子林的身子已经飞出去了,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地的灰尘。
远处的孙子林已经连哼都没哼,直接痛晕的过去。如今的他不止一直手臂被撕掉,鲜血弥漫了整个地面,不仅如此,他的嘴也被撕裂了,鲜血狂涌而出。
此刻的宁王就像地狱修罗场走出来的恶魔,微微上勾的嘴角上虽挑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仍掩不住眉眼之间的杀戮之气,狠辣,残暴,霸气外泄,周遭的空气都降低了温度。
所有人都被这压迫感逼得不自觉地瑟缩了,无形的杀气让他们冷到心底都还在打颤。宁王的冷,却带着毫不压抑的杀戳,和王者的霸气。
刚才还阴狠残暴卫凌风转过身,凤眸微眯,对着苏悉露出一抹脸上挂着亲切温和的笑容,体贴地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道,“饿了吧?咱们赶紧回府吧。”
刚才那么心狠手辣,但是下一瞬又温柔似水,究竟哪一样才是宁王的本性?所有人都看呆了,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些吧?
苏悉的目光转移到那位老太太身上,她身上受了伤,需要赶紧处理,不然拖下去后果会很严重。苏悉能感觉的到,老太太的气息有些微弱,但是她却硬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
苏悉看着一片狼藉的环境,对着卫凌风点头,又道:“要不,咱们先将老太太带回府里再说吧?”
“你高兴就好。”卫凌风笑得温柔似水,似乎后面的惨剧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苏悉看着远处昏迷不醒的孙子林,眼里闪过一缕冰冷的暗芒,冷洌逼人,然后,她带着老太太回了马车。
马车驾过,所有人都自动让出一条道,让马车畅通无阻。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群众的眼中很复杂,半晌,人群一个个跪下去,对着马车拜倒:“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内,苏悉从老太太的讲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起事件并没有她预料中的那么简单,而且涉及面极广,最重要的是,那处死令是由皇帝亲自颁发的,想要让他撤回,实在是千难万难。
原来老太太有一个儿子西川任职,这次领命押送黄金进京,在途经子乌山的时候,黄金被盗贼多劫,他们最后活下来的十人忍辱负重进京报信。
出了事自然需要人来扛,朝廷不敢派兵攻打子乌山,却将责任放在他们身上,责令他们与盗贼勾结,这才让朝廷白白损失了整整十万两的黄金。皇帝亲自下令,将他们秋后处斩。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听到儿子被处斩的噩耗后,千里迢迢从西川赶来告状,却谁知投递无门,这才刚有人给出了主意拦府尹大人的轿子,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如若不是苏悉他们刚好在场碰见了,老太太今日只怕也活不了了。
卫凌风知道苏悉的性子,虽有有时候她看起来阴险奸诈,但是那都是对她的敌人而言,她对敌人从不手软。但是对于那些弱势人群,她从不吝惜她的善良和帮助,他知道这件事既然被苏悉碰到,她是铁定要管到底了。
卫凌风缓缓叹了口气,只提醒了一句:“此事并不好办。”
苏悉微微蹙眉,“我知道,既然是你父皇亲自给栽的赃,要他赦免罪行,只怕比杀了他还难。这可如何是好呢?”
老太太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刚升起的希望顿时又陷入谷底。她刚才听的仔细,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宁王殿下和宁王妃,如若连他们两个都没有办法,那她的儿子岂不是死定了?
老太太顿时老泪纵横,哭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小存啊,他一心为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他不会勾结盗贼的,就王爷王妃还他一个公道啊,求求你们了……”老太太边说就边跪下了,不断地给苏悉他们磕头。
苏悉看着不免有些心酸,赶紧扶起老太太,叹道,“您别这样,小存这事儿我管定了,总之我答应你,不管能不能为他洗脱罪名,他这条命我是铁定能帮你保住的。”
苏悉手中能用的力量不少,而且她还能制作药剂,潜进天牢救人那是分分钟的事,并没有难度。但是,以这样的方式救小存他们,他们下半辈子都不能挺胸做人,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所以这是下下策,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才会动用。
听到自己儿子的性命能够保存,老太太顿时激动不已,这些日子紧绷的弦一旦松掉,整个人就垮掉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
苏悉顺势将她接住,放倒在靠垫上,手掌抵住老太太的后背,缓缓地给她治伤。
刚才她还有些责怪卫凌风一下子废了孙子林有些狠了,但是这时候,苏悉恨不得卫凌风将孙子林的另一只手也给废了。
老太太身子原就不好,这些日子又颠沛流离千里迢迢从西川赶来,身子本就差的不行了,再经过那姓伍的衙差一踹,哪里再经过的住?如果不是咬着一口气救她儿子,只怕老太太此刻早已倒下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小存出来后能好好孝顺老太太,她的日子……不多了。
苏悉眼底闪过一丝坚毅,她缓缓道,“老太太,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卫帝亲口下令将小存他们的罪名消除,亲手放他们出来。您要坚持住,坚持见到你儿子出来。”
这么无私的母亲,这么伟大的母爱,苏悉很难不为之动容。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怎么做,苏悉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和卫凌风关在房内,细细地分析手中掌握的信息,但是每一条都对小存他们都相当不利。当整个朝廷将这个罪名压向他们时,他们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也只有卫凌风和苏悉才有颠倒乾坤的能力。
一直到天色渐黑,安亚和六皇子兴致勃勃地将断魂草递给苏悉,安亚笑道,“苏悉你可以改名叫神算子了。那风瑾果然如你所料,刚回来住处,就叫了一个高手,命他将断魂草连夜送往南陵国。”
六皇子很有默契地接过话头,“可惜啊,他一直紧张兮兮地将手按住那装了断魂草的袋子,安亚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这时候,小雪狐闪电般出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安亚趁机下手,将这断魂草偷了过来。”
安亚又接着道,“然后我们就跟踪那人,没过多久那人就发现了断魂草不见了,他急得惊慌失措,最后咬咬牙,往西边去了。”
南陵国在南边,东云国在东边,他往西而去,不用猜都知道他是预备逃跑而不回去送死了。
苏悉忽然想起老太太,想起被判了死刑的小存,如果当时他们不回朝廷报信,就那么隐姓埋名,等待他的就不是铡刀了。一片丹心为国,结果却被国家利用,小存他……可曾后悔过?
这时候,卫严也进来了,不过他的脸依旧如往日般冰霜笼罩,此时看起来,仿佛更冷了。
“回王爷王妃,那老头,属下……跟丢了,请王爷王妃责罚!”卫严双膝跪地,脸上一片羞愧。
卫严身手了得,追踪术又经过苏悉**,连他都会跟丢,那老头的身份越加让人怀疑了。
卫凌风冷冷地望着他,眼底犹如千年冰川,不含一丝感情,“自己领罚去。”
卫严身子微微一颤,嘴唇抿成一条线,依旧恭敬道,“是。”然后,他迈着坚毅的步伐,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卫严是卫凌风的人,他管教属下,苏悉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连卫严都是微微颤抖的惩罚,究竟是什么?苏悉淡淡地看了卫凌风一眼,却见卫凌风对她淡淡一笑,“放心吧,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不想让她知道吧……算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不过,老天爷似乎还嫌今天的事情不够热闹,竟然还跟着添了一笔。
小怜从外面急步而来,看着苏悉,说道:“王妃,老佛爷身边的桂嬷嬷来了,正等在客厅里。”
老佛爷?听起来似乎有些遥远的名字,最近她老人家没在背后整东整西的,她的日子清闲了不少,但是看这架势,她老人家似乎又寻到了整她的事情了。
苏悉和卫凌风对视一眼,卫凌风皱眉道,“让她等着。”
苏悉看着他孩子气的情绪,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让桂嬷嬷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苏悉这才慢悠悠地出来,看到桂嬷嬷,她似笑非笑,“实在是对不住,刚才在练老佛爷赏赐的先天琴谱,这一练就停不住,却怠慢了你。”
桂嬷嬷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冷冷一声,白了苏悉一眼,也不跟她废话,“老佛爷宣宁王妃进宫说话,宁王妃,这便跟奴婢走吧?”桂嬷嬷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苏悉冷冷一笑,她还正愁寻不到机会给小存洗脱罪名呢,老佛爷这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九重宫阙,巍峨瑰丽,朱红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贵,泛着淡淡的金光。
踏着鹅卵石铺成的路面,桂嬷嬷前面带路,苏悉在后面走着,不过走着走着,苏悉觉得有些不对劲,“桂嬷嬷,这不是去慈宁宫的路吧?”
桂嬷嬷头也不甩,冷哼道,“谁说老佛爷一定要在慈宁宫了?”
桂嬷嬷倒并没有说谎,老佛爷还真的没有在慈宁宫,而是在慈宁宫不远的一座宫殿里。
当苏悉看到老佛爷的时候,不免有些吃惊。
因为这一次,她并没有如往常那样高高坐在椅上接受万人朝拜,此刻的老佛爷竟然在打拳。没错,她是在打拳,一种据说可以强身健体凝神静气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小擒拿手。
老佛爷在打拳,不过在一旁指导的竟然是薛璇依,她坐在椅子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眼神发亮,精神倒是不错,很符合一个重伤恢复却没痊愈的病人形象。
苏悉冷冷一笑,这也没过多久嘛,薛璇依又重新夺得了老佛爷的喜爱。以前是为了救老佛爷,这次是为了救卫凌风,想必老佛爷对她的喜爱会更甚了。
苏悉在心中暗暗揣测老佛爷此次进宫的目的,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那种……苏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有若无地射向薛璇依。
感觉到苏悉的目光,薛璇依,淡淡地笑了,纯净地如同天山雪莲,又犹如河中那白莲花,单纯善良而美丽无害。
薛璇依望着苏悉,笑道,“以后都是我亲手泡的菊花茶,不过如今我这身子不大好,不能起身,宁王妃可否帮着泡下茶给老佛爷?”
还没等苏悉应声,桂嬷嬷已经端了茶具过来,放到苏悉面前。这架势是逼着她泡茶吗?
苏悉眸中一闪,似想到了什么,又似想通了什么,她望着薛璇依,笑得很灿烂,“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希望老佛爷不要嫌弃我泡的茶才好。”
苏悉一直都很喜欢喝茶,对于茶道也有过研究,如今她有心让薛璇依心中添堵,便满口答应。
宫里用的是玉泉山的泉水,清澈晶莹,茶的色、香、味可以得到最大的发挥。
苏悉从第一道开始,从茶洗中取若琛杯,取一三才杯,再取公道杯,右手拿随手泡,左手拿三才杯盖,随手泡的口对准盖子,向杯注入水,注满后,盖上盖子……
苏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在做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在这个过程中,她将茶道之术表演的淋漓尽致。
薛璇依眼眸微眯,她请苏悉泡茶自然是有别的目的,更何况她也想趁机让苏悉出下丑,但是没想到苏悉竟然存心卖弄,卖弄倒了罢了,却没想到她于茶道竟如此精通,每一步都精准到位,又沉又稳,这样的标准连自己都做不到。
苏悉……果然很难对付呀。
当苏悉泡好茶的时候,老佛爷也已经打好了三次小擒拿手。她脸上出现微微细汗,被桂嬷嬷搀扶着回到座位,当她看到苏悉泡的茶,眉宇紧蹙,但是想了想,她终究还是喝下了。
等下要说的事还要她点头,如今还是给她一点面子吧。老佛爷在心中这样想着。
老佛爷没有开口,苏悉也就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
这是一种气势的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而苏悉一向都是最沉得住气的那一方。与苏悉比气势,老佛爷是注定要输了。
老佛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每次对上苏悉,她都会有一种无奈的挫败感,这种挫败感让她很不甘心。
老佛爷冷着脸,目光轻飘飘地落到苏悉身上,“苏氏,你嫁入宁王府也有大半年了吧?”
苏悉淡淡一笑,“回老佛爷,确实有六个月了。”
老佛爷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平坦的腹部,手中端着一杯茶,微微蹙眉,“可是,你似乎还没有动静。”
苏悉眼底闪过嘲讽,故意装傻,眼底尽是无辜:“动静?老佛爷指的动静是……”
老佛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都六个月了,还没动静,你真是让哀家一阵好等啊。你不知道哀家盼这个玄孙盼了多少年了吗?”
有时候,苏悉真的很佩服老佛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比之老佛爷,她真是甘拜下风。
当初,就是她命桂嬷嬷给送了驻颜丹的次品,那个次品吃下去之后,根本就不可能会怀孕,现在她倒是有脸来指责自己怎么还没怀上孩子,只怕自己怀了孩子她才惊讶吧。
苏悉瞥了薛璇依一眼,她的脸色比起刚才,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苏悉一愣,随即想明白了,看来老佛爷并不知道薛璇依调查了驻颜丹的事,也不知道薛璇依曾拿这件事去要挟过宁王,如若老佛爷知道……不知道她的老脸会不会红呢。
苏悉心底冷笑连连,脸上却不露端倪,只是淡淡应道,“怕是年纪小,不容易怀上吧。”
老佛爷接过话头,跟着一叹,“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你的年纪是小了些……风儿毕竟是王爷,只有一个王妃也显得孤单了些,他的两个侧妃的位置可还空着呢。”
老佛爷的目光扫过苏悉,又接着说道,“当初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所以皇帝并没有指侧妃,但是现如今你们成婚也有六个月了,而且你的肚子也一直都没有动静,这侧妃早也要娶晚也要娶,不如哀家给你们指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