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智果然感激涕零,弯下腰说:“叔父视我为己出,我便视叔父为家父。”又说:“叔父刚来宝兴,宝兴军自赵子兴老将军阵亡之后,十室九空,百业萧条,不知道叔父准备怎样振兴宝兴军?”
李玄正要说话,忽然看见李大智虽是相问,脸上却没有一点等待答案的样子,就说道:“依你之见呢?”
果然李大智脸色一正,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小侄自幼熟习吏学,又比叔父大人早来几日,宝兴军地域狭小,人口稀少,夹在雁门关,嘉佑镇之间,多年来一直只为两地护翼,从未担当主力。自从赵将军死后,更是举步维艰。”
李玄心中也知道李大智说的是实情,自从北伐失利,赵子兴死后,宝兴军也算的上是名存实亡。可是虽然他之前浑浑噩噩,可是自从上次从辽国见到万狼军后,心中坚信,自己能活在这世上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母亲在天之灵冥冥保佑,为了自己能为她报仇,自己若是连这都做不到,便是枉活在这世上,所以他问道:“这宝兴军是我性命所在,命中根基,你有什么办法重振宝兴,其实不光要重振,更要让宝兴军成为我们可以依仗的东西。”
李玄可能没注意自己口中语病,却不知道李大智听到这句话后眼中闪着的光。他低着头说:“叔父若有雄心壮志,小侄愿誓死追随!”说完继续接着说:“宝兴羸弱,物资匮乏,不过现在看来赵老将军的死对我们还是有一定好处的,至少我们不用面对原本盘根错节的旧的军中势力了。”
李玄点点头,李大智接着说:“国富民强,自古以来这都是衡量一个国家强大的标准,其实不论州县府衙,都是一样。但在吏学之中,在短期之内想要国富,必定民弱,想要民强,就必定国贫。叔父第一步,就是要下定决心,是先要军队壮大,还是百姓富足?”
李玄陡然听完这话,有些发愣,李大智的话让他有些不太明白。李大智见李玄面露疑惑,解释说:“军队强壮,最主要的是两件事,一是器械精良,二是兵源补给,但两者归根结底要的就是钱,这几天,我翻阅县志,因为宝兴军很少会和辽人正面冲突,所以宝兴军的军费财政全部都是由两县百姓的税收支撑,要想早早恢复宝兴军力,只有将税收提高一成,好在现在宝兴军内旧势力几乎消亡殆尽,宝兴军内唯叔父独尊,再加上依附叔父的威望前来投靠的百姓,我们可以抽取年富力壮的征召入伍,其余的只要给他们相应的土地,税收再比寻常百姓多上两成,短期之内必然能先解燃眉之急,然后聚集大笔财富,招兵买马,这样两个问题都迎刃而解。”
李玄听了之后,问道:“宝兴军本来的税收是多少?”李大智说:“五成。”李玄说:“你的意思是原来的百姓提到六成,雁门来的难民提到七成?”李大智点了点头。
李玄半晌都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之中。李大智说的话很有吸引力,也很有道理。强军,是他现在最想要的。可是,假如要自己这么做,这一切都值得吗?
忽然李玄抬起头来,眼神坚毅,对李大智说:“你与袁盎主薄在两县之内发出通告,所有两县原来的百姓,重新计算人头,按现有人口将多占农田交公,准许他们择优田留下。所有流民,一视同仁,每家每户按人口分配田地,编纂入籍,另外发出通告,凡边关流民,只要愿意自己开垦土地,官府一律提供帮助,准许入籍,他们的税收将会统一,一视同仁,定为。。。。”
李大智看着李玄,心中有些喜悦,这是自己这几天深思熟虑的结果,为了在叔父面前留下好印象,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幕僚,也为了自己将来的前程,而叔父看样子也很满意自己的策略。他心中暗喜,接着就听见李玄大声的说:“。。。三成!”他忽然觉得有些愕然,看着李玄。李玄说:“我虽心急,但有些事,明知是对,却不能为,有些事,明知会错,也必须为!如同救你父亲一样。”
李大智看着李玄,缓缓点了点头,说:“小侄知道了,小侄愿与叔父大人同担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