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存财头也没回:“你随便去告,要是走路不方便,把我的自行车车子借给你。”
曹宏志去了乡政府告状,找乡长书记,政府的人说领导不在,不让进乡长书记的办公室。曹宏志不认识乡长书记,站在政府院子里大声喊冤。“各位领导啊,你们要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啊。我们大队的书记何秃子,他吃喝嫖赌啥都干不说,还把俺儿从京城挣的血汗钱也给贪污了,你们要管一管,不管我就不回家了,死在你们政府大门口。”
哭闹了半天,里面走出来一个40多岁的中年干部。他自称姓朱,是管信访的干部。朱干部把曹宏志带到传达室,拿着本,听曹宏志把前因后果的讲了一遍,然后合上笔记本,对曹宏志说:“这事儿乡政府都知道了,你先回家吧。明天我给乡长书记汇报后,严肃处理他。”
曹宏志道:“那他把钱还给我,他凭啥罚我的钱。”
朱干部道:“钱给不给,要按规定办,不是我能定的。我说你老曹,不是我们政府批评你,你怎么这样迷糊,怎么把领袖像给添个八字胡哩?”
“那是我小儿子画的,我几十岁的人了,还能干这事儿吗。我小儿子才10多岁银龙,他前几年干的事儿。一个吃屎的孩子,懂啥?”
朱干部不耐烦的打断曹宏志的话:“我知道了,你回家等消息吧。”
曹宏志回到家等了20 多天,何支书没有送来一分钱。他又去了两次乡政府,找领导,依然说不在。找那个姓朱的干部,也说不在。再去乡政府的时候,曹宏志让老婆包了两个馒头,弄一瓶凉水,他蹲在政府门口等朱干部。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看到朱干部骑车回家。朱干部看到曹宏志,依然说:“你回家等消息吧,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些政策性问题,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果。政府正在咨询县里,等他们的答复,我们才能做决定。”
曹宏志说:“我儿子给我寄了100块钱,被你们当官儿的给扣留了,还说是政策问题,啥狗屁政策还能管这事儿?”
朱干部就不高兴,说老曹你看你说话难听的,啥是我们当官儿的给扣留了,我啥时间扣留你的钱了。你这事儿,没法问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曹宏志回到家,气的晚饭也没吃。铁头悠哉悠哉的过来了。不等曹宏志说话,一屁股坐在曹宏志面前,很是关切的问:“叔,听说你去乡政府告状去了?”
曹宏志很惊讶,说:“你咋知道的,我没有和村里人讲啊。”
铁头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去告状,还知道你找的谁,说的啥话。我告诉你实话,就你平头百姓一个,想告支书,那是沙土地里养鱼,绝不可能的事儿。昨天晚上,老朱到大队喝酒,把你去乡政府告状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何支书了。”
曹宏志一个劲儿的后悔:“他奶奶的,乡干部和支书是一伙的,早串通一气儿,怪不得他们总是敷衍我。”
铁头低声说道:“要告何秃子,必须要联合其他人,大家一起去。人一多,乡长书记就害怕了,靠你一个人,根本弄不动他,别说要那一百块钱,估计你还要再贴进去二百,最后鸡飞蛋打,啥事儿也成不了。”
“因为这个事儿,谁愿意跟我去政府闹事儿,我不能再花钱去雇人吧?”
铁头神秘一笑:“不用你花钱,我给你安排好了。明天有几十个光棍给你助威,一起到乡政府闹事儿。他们要不给解决,后天跟你去县里闹,非给我叔争这口气儿不可。”铁头说完,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纸来:“这是何秃子吃喝嫖赌的材料,明天你带上。这可都是有证据的,上面只要一来调查,何秃子准完蛋。”
曹宏志有点害怕了,那几张纸像个火药桶一样危险,他不敢接。铁头鼓励他:“不要怕,有人会支持你的。我不是帮你哪,我是帮我爹,他不和你一样吗。”
第二天一大早,铁头找到曹宏志,要他跟着去县城。“不去乡政府了,他们那些人和何秃子穿一条裤子,天天吃吃喝喝,好的一个人一样。我们直接去县里告他,肯定能告赢。”
到了县城北关下了车,铁头请曹宏志吃了两个烧饼,喝了一碗羊杂汤。然后就看到一帮人走了过来。铁头把他们喊在一起,教他们到政府门口喊什么话,并一个劲儿的打气儿“不用怕,他们不会抓你们,有我在哪。”
曹宏志偷偷问铁头:“这些人那里来的。”铁头道“打兔子的。”
曹宏志吃惊的说:“这不是去前线打仗啊,弄这么多打兔子的来干啥。待会儿抗着枪去政府闹事儿,出了人命可是大事儿了。”
铁头狡黠的笑:“都是在县城等着干零活的短工,他们把自己叫打兔子的,县城的人称他们是驴。”
铁头然后给每个人发了10块钱,并一再嘱咐:“中午管饭,走了就没有了。” 铁头带着一帮人,租了几辆三轮车,一起往县政府大院进发,曹宏志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浑身上下莫名的轻松。
刚到县政府门口,早有人等在哪里,一帮人做鸟兽散了。曹洪志再找刘铁头,人不知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