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热闹的澜河渐渐冷清下去,最后的小贩也收摊回家高兴数着今天赚的收入,抱着老婆甜蜜的睡觉。
澜河画舫的灯笼逐个黯淡,再也听不到里面的丝竹管乐。一切的一切都沉寂了下去,留下叶痕独坐在澜河边,吹着徐徐的江风。
整整一夜的时间,叶痕只是坐在那里,仿佛冰雪凝结的雕塑,驻守在澜河边。天渐渐亮了一些,河上起了很大的雾气,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一个身影出现在叶痕的身后,轻轻说道:“厉鬼走了,他没有说去哪里。贪色鬼这几天照顾冥鬼,两人走在了一起,他们决定找一处地方隐居,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是向我告辞的吗?”叶痕没有回头的问道。
狐鬼幽幽一叹,道:“百鬼楼是我的家,我的家人都死了,总要将他们的后事处理好。我准备回去百鬼楼,将他们一一安葬,你呢?”
“我……”叶痕想到无数向自己索命的人,抱住头惊恐的道:“不、我不去。对不起,我不敢去,我很害怕。”
狐鬼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忽然停下脚步带上百鬼楼的面具,道:“我并不恨你。只是,终究没有办法在面对你。永别了,叶公子。”
叶痕身体一颤,眼泪夺眶而出,不停地低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狐鬼离开的第三天,齐芸儿坐在铜镜前,梳理着自己柔顺的秀发。飘雪急急走了进来,凑在齐芸儿耳边说出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梳子掉在了地上,齐芸儿骤然站了起来,震惊道:“百鬼楼被军队灭门?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飘雪立即答道。
齐芸儿穿过飘雪的身边,“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齐芸儿旋转着自己娇小柔软的身躯,丝带飞舞,笑的花枝乱颤,开心地道:“报应、报应,真的是报应。飘雪,叶痕呢?他应该还没有回到百鬼楼,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快告诉我。”
看到飘雪犹豫不决,齐芸儿不愉地道:“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是不是隐瞒着什么?快说。”
飘雪低声道:“其实,叶公子没有离开寿源,狐鬼冥鬼都离开了他,只剩下他一人。”
“他还在这里?”齐芸儿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抬头下定决心道:“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带我过去。”
飘雪摇头急道:“少主,百鬼楼没了,我们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少主还是不要见他,再说……”
“再说什么?”齐芸儿追问道。
“叶公子,叶公子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叶公子了,所以少主还是不要见他为好。”飘雪为难的说道。
“带路,立即带我过去。我非要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我要取笑他,嘲弄他,以报当日辱我之仇。”齐芸儿冷笑道。
平安楼是寿源最大的酒楼,酒楼所处的位置也是极佳,是寿源最繁华的路段,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时至正午,正是酒楼客人最多的时候,只见酒楼的大门里飞出一个红色身影,重重地摔在地上,将路上的行人吓得纷纷退让。
等到看清楚是一个人后,很多人都围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酒楼走出来一位小二,指着地上的人破口大骂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到我们平安楼喝霸王酒。前日看你衣着光鲜,好心给你赊账,昨日又不付钱,今天还来占我们的便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你这穷酸样,还穿着新郎官的衣服,做梦取老婆去吧!”说完还在叶痕的身上踹了几脚。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是神经有问题;还有推测是要结婚的老婆和别人跑了,所以自暴自弃……
地上的正是落魄的叶痕,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喝酒,没有清醒的时候。
喝醉了随便倒在地上就睡,醒了就去讨酒喝。身上全是灰尘,面容也憔悴的很多,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叶痕不顾周围人的议论,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周围的人生怕被叶痕碰上,纷纷避让。
不远处,齐芸儿怔怔地看着和印象中判若两人的叶痕,良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