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的笑有如滔滔不绝之江水,没有这样爱取笑人的陛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爱取笑人的神仙,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白胡子神仙心里这么想着,当然没说出来,嘴上只是道:“陛下,您还是别笑了,弟弟假扮姐姐出嫁是很好笑,堂堂流金战神被拐了老婆更好笑,可问题是,跟青晔私奔的是阑汐。”
陛下的笑戛然而止,天帝瞪大眼睛看着白胡子天官,又疑惑地看看左右,左右天官神将侍从同样面面相觑——刚才听见了什么?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爱卿,孤家不笑了,爱卿有话慢慢说,爱卿刚才说青晔和谁私奔了?”天帝很认真地问白胡子天官,这么认真的表情,起码有四千年没出现在天帝脸上了。
白胡子天官当真慢慢地说:“跟青晔私奔的是阑汐,陛下,光公主跟暗王子私奔了,您听清楚了吗?日宫的光公主青晔和夜宫的暗王子阑汐私奔了,陛下听清楚了吗?”
天帝一脸惊骇地看着白胡子天官,能让天帝惊骇的事,那一定不是小事——太阳神的女儿和夜帝的家的小子私奔了要是小事,天上地下就没有大事了。
陛下真的笑不出来了,要这件事是真的,只怕天上神仙地上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理论上,光公主和暗王子的结合会让世界黑白混乱、昼夜颠覆,甚至可能使天下陷入不黑不白不昼不夜的黎明。
御车使者的工作就是赶车,只是他赶的不是普通的车,是太阳马车。御车使者像往常一样把太阳神马套上太阳马车,虽然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公主要出嫁,嫁给尊贵英俊、智勇双全的烈火铄金宫王爷东方焰。
所有神仙都认为,光公主青晔和战神东方焰,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如此绝配,造物得意。虽然连青晔自己都觉得,这世上的神仙,除了东方焰,没有一个配得上她,可青晔就是不愿意嫁给东方焰——没有理由,青晔做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因为她就是理由。
“马给我。”御车使者闻声,微微一震,回头看时,见是青晔公主,公主虽着常服,也没带首饰,依旧神光照人,不敢直视。
御车使者低下头,道:“公主,现在是日出的时间,公主不可在白日用太阳神马。”
“我知道,”青晔冷冷道,“我也知道天下除了风族的神仙,跑得最快的就是太阳神马。你换一匹马,今天的马车跑得慢一点,也不会有神仙注意到的。”
御车使者心下已有些疑惑,不禁道:“公主,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太阳马车跑得慢些,是不会有神仙注意到,可是公主,您要马车干什么?”
“逃婚。”青晔很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就好像她说要去吃饭那么平常。
御车使者看了看青晔身后的云溪,云溪也看着他,云溪是青晔的侍女。御车使者知道,青晔决定的事,改变不了,哪怕东方焰抓了她三次,哪怕天帝、诸神乃至她的父母都逼着她嫁给东方焰,她要逃婚,就一定要逃。御车使者也知道,云溪要和青晔一起逃跑,云溪这一走,他恐怕很难再见到云溪了,所以御车使者当即单膝跪下,抱拳为礼,道:“公主,属下愿牵马坠蹬,追随公主。”
“好。”青晔并没有多看御车使者一眼,“你愿意为我牵马坠蹬,可以,你要是不愿意,马上就死。”
“是。”御车使者谦卑地应着,这是发自内心的谦卑,因为她是光公主。
青晔坐上太阳马车,太阳马车每天这时候都要从旭日宫出去,公主出嫁的时候也一样。公主出嫁的时候,大家都挤着去看公主的车驾,哪里会注意例行公事的太阳马车。光公主和流金战神的婚礼,是空前绝后的盛典,因为他们的身份是如此地尊贵。
年轻的小神仙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想一睹光公主的天颜,因为他们听说,光公主很美很美。可惜啊,现在的光公主盖着红盖头,天颜难见,要不是这样,那些小神仙哪里敢把脖子伸这么长?因为光公主是不能随便看的,随便看光公主,属于严重“失仪”行为,是犯天条的——犯这条天条被罚的神仙,可不止一个两个。当然,这个遮着盖头的光公主,已经是青煜假扮的了。
青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忍受着万虫噬体般的痛苦,他早就知道,东方焰发现他假扮姐姐一定会修理他,但东方焰知道姐姐非常在乎他这个弟弟,虽然修理他,却不敢真的伤害他,因为东方焰真的非常爱姐姐,连他都看得出来,姐姐却不当一回事。姐姐要逃婚,他必须假扮姐姐出嫁,因为如果不是他,假扮新娘的就是云溪,如果上花轿的是云溪,她此刻必定已经死了——云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她的死,东方焰当然不在乎,连青晔也不会在乎,但是他在乎,青煜在乎。所以青煜执意要假扮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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