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乱中,丁晓武慌不择路,只得将朴刀快速舞动,荡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闪烁寒芒。蓦地,他的战刀微一凝滞,立时又把对方刀尖上的钩子缠住,迅捷超前一推,立时虎口滑裂,朴刀脱手,“镗啷啷”滚落在地。
匡孝见对方兵刃已失,心中狂喜,急速冲上前飞起一脚,正中丁晓武胸口,把他踢了个七荤八素,当场四脚朝天摔翻在地。紧接着,匡孝左脚递出,踏在对方胸口之上,双臂同时抡圆宝刀,在空中自上而下划出一个耀眼的半圆形轨迹,向着丁晓武的脖颈处重重劈了下去。
眼看丁晓武就要身首异处,猝然间异变陡生。只见空中一道黑影如长虹贯日般迅捷撞在了匡孝的刀面之上,后者只觉一股大力似排山倒海,刀口立时失了准头,向旁荡了开去,“嗤”地一下滑入了旁边一株大树的树干。
匡孝愕然惊起,抬头望去,只见灵堂房顶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十几条人影。中间屹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着紫红色脸膛,似乎在哪儿见过。此刻他正拈弓搭箭,并圆睁着通红的双目,虎视眈眈地瞪视着自己,那架势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少年旁边,另有一个秃发长脸的汉子,手持一把北方草原样式的反曲弓,上面搭着一支银光闪烁的狼牙羽箭,犀利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住了站在下面惶恐失色的匡孝。看到这幅景象,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惊呆了。
丁晓武却是欣喜若狂,原来站在房顶上的正是他的好兄弟刘牢之和以库力克为首的那十二名鲜卑勇士,面对着下面黑压压数百名晋兵,他们毫无畏惧,大义凛然。
“尔等是何人?竟敢擅闯大晋军营,不怕朝廷诛杀你们全家满门吗?”匡孝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匡将军。”刘牢之朗声道,“我们无意和你们晋朝作对,只求将军您立刻放了我家正副使二位大人,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奔东西,从此互不干涉。”
“放屁!”匡孝狂怒地吼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老子?看看清楚,这里里外外全是老子的兵,你们若敢轻举妄动,立刻就让尔等当场化为齑粉。”
倏然之间,忽听“砰”的一声霹雳响动,原来是举着大弓的库力克急速放开了弓弦。只见一抹寒星如流星闪电般扑向匡孝面门,速度之快,令人根本目不暇接。
匡孝吓得面无人色,眼见那只黑点越放越大,直冲自己扎了过来,他的瞳孔立时收缩,浑身汗毛孔几乎全部张开,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可名状的绝望。
然而那支流箭却并未射进匡孝的头颅,而是擦着他的头顶掠过,“笃”的一声扎进了后面一棵树的树干。再看匡孝,早已是呆若木鸡,隔了半晌,他才心有余悸地摸向脑袋上带的头盔,将发现插在上面的猩红色燕尾流苏赫然不见,忙回头看时,只见它已被那支狼牙羽箭钉在了树干之上,犹在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