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飞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表演”,只觉得怎么看都有趣。
多久没有人在他面前露出过没有掺假的表情了呢?
云素裳只把眼前这位闲得到处乱晃的王爷当成疯子:“王爷千岁,您是大人物,家事国事没有小事,朝中军中哪一件事不值得您操心?您何苦来跟我一个小小的宫女过不去?”
秦翰飞待她骂够了,才摸着下巴笑着说:“你不记得哪里得罪过本王?本王不介意给你提醒一下:见到本王不行礼、不自称奴婢、当面骂本王无所事事不务正业、不经允许从本王眼皮底下溜走、嘲笑本王胆子小没有用……这些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你还说没有得罪过本王?”
云素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理亏的那一方,原来的理直气壮立刻变成了强词夺理:“可是……那也是你先招惹我的嘛……”
糟糕糟糕,这人是王爷啊!自己竟然当面顶撞他,还做了这么多“罪大恶极”的事情,这下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下可怎么办呐?云素裳眼珠一转,抬起胳膊就在自己脸上胡乱擦了起来:“是奴婢不好,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秦翰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变脸极快的小宫女。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求饶,似乎还蛮像那么一回事的——如果她不是斜靠在栏杆上、另一只手还叉着小蛮腰的话。
这丫头,真实的时候太真实,假的时候也实在太假了点!秦翰飞促狭地笑着去拉云素裳的手,想揭穿她假哭的小把戏。
“放手!”云素裳一见演不下去,立刻便恢复了泼妇本色。
秦翰飞却一时愣住了。
此刻的云素裳眼睛红肿未消,看上去倒确实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不过更令秦翰飞吃惊的不是眼睛。
“你的手怎么回事?”秦翰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的气势其实挺可怕的。
云素裳见他变脸,一时也不敢胡闹,忙将双手背到身后,想偷偷地将袖子放下来。
秦翰飞却不许她耍花样,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胳膊上谁弄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云素裳忽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到底还是孩子,受苦的时候尚可忍受,但有人关心的时候,还是难免心酸的。
“谁弄的?告诉我!”看到云素裳泫然欲泣的样子,秦翰飞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脸色不好,慌忙放缓了语气。
“没有谁弄的啊,”云素裳勉强笑了笑,“冬天洗衣服难免会冻伤的,活儿做不好挨两下教训也是应该的——做奴婢的都是这样的。”
“都是这样?”秦翰飞恼火地将她的手扯了出来:“伤成这样了也无所谓?宫里都拿宫女不当人的吗?你到底忍了多久?”
云素裳忍住鼻头的酸涩,忽然笑了起来:“下等宫女都是这样的,真的尚可忍受,就像王爷不会觉得军中的清苦不能忍受一样。命运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王爷不必为奴婢难过。”
秦翰飞皱眉盯着云素裳看了很久,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这番话的真假,云素裳也便坦然地任他看着。
“你跟我来!”秦翰飞再一次拉起云素裳的手,拣着人少的小道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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