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来的野人在婉云轩疯闹?”那叫做凤儿的宫女按捺不住从屋里走出去,尖声怒斥道。
苏海战战兢兢地躬身答道:“舒姑姑是皇上提过来的,上头已经吩咐过了,婉云轩一应事宜,悉听舒姑姑调遣。”
“怎么会……”凤儿的气焰立刻低了下去,却仍然有着明显的不服气。
舒姑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头:“我知道你是主子娘娘派过来的,自以为高人一等,不愿伺候没名分的主子,可你最好想清楚,你口中的‘主子娘娘’,可也是没有册封过的,要说没名没分,谁又能比谁高出去一点呢?”
苏海平日是被凤儿吓怕了的,这会儿怕被迁怒,忙出来打圆场:“凤儿姐姐,您就别生气了,主子娘娘虽然高贵,却也不能高过皇上去不是?”
舒姑姑已经不想理会脸色骤变的凤儿,径直带着两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却都是在暴室中认识的。
云素裳勉强苦笑一声:“让姑姑见笑了。”
舒姑姑看见她苍白得不成样子的脸色,吓了一跳:“不过这一会儿工夫,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云素裳除了苦笑,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这会儿工夫,诗筠急匆匆地带着一个太医闯了进来,一见云素裳的样子,就哭着扑倒在她的面前:“娘娘……几天不见,你怎么……”
舒姑姑忙一把将她拉开,让出位置来给太医。
那太医却是云素裳昔日在勤政殿那边看到过的,此刻他见了这般场景,也不敢多言,垫了方绢帕细细地诊了脉,神色凝重地退了出去。
“太医,这……究竟怎么样啊?”舒姑姑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那太医却只是摇头,为难地开了个方子,又留下两个莹白的瓷瓶,叹着气说道:“记得吩咐人按时煎药,这小瓶里是涂外伤的。伤病倒是其次,这身子要好,第一是不能生气伤心,否则……”
舒姑姑忧心忡忡地送了太医出去,诗筠已经哭倒在榻上。云素裳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些人怜悯的脸色,倒觉得身上的病痛好了大半,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我没病硬给派个太医来已是不该,怎的又把我说得大限将至似的?”
“呸呸呸,一开口就没好话!你可千万别托大,年轻人仗着身子骨好,往往不拿自己当一回事,等到知道不对的时候,可就晚了!这还不是病,谁家挨得了朝打暮骂、谁家受得了一日三顿皮鞭招呼……”
舒姑姑一面絮絮地抱怨着,一面拔开药瓶的木塞,不顾云素裳的抗议,强硬地掀开她紧紧裹在身上的锦被,正要替她涂药,却在看清她身上的伤痕时,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
这具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躯体上,道道血肉模糊的鞭伤之外,还有一身青紫红肿,这伤痕,分明是……
这样暴虐的蹂躏,一身是伤的她如何能承受得住!难怪那太医的神色凝重,这分明是要将人往死里折磨啊!
看着那个依旧在假装坚强的年轻女孩,一向眼硬心硬的舒姑姑也忍不住噙了泪水,连涂药的手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本文来自看书蛧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