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在座位下,小脸紧紧贴着冰冷的金属。
耳边,是母子俩的对话。
"车质量还不错,撞上两个人,保险杠连痕迹都没留下。"
"妈,今天真晦气,我不会坐牢吧?"
"不过是两个穷鬼罢了,随便拿点钱就能打发了,谁敢让我的宝贝儿子去坐牢!别怕,这种人,撞死了就跟碾死两只蚂蚁一样。"
小女孩在车座位下躺了一天一夜,饿了,啃一口毡毯,渴了,舔几颗汗水。
她知道了这家人的住处,也知道了开车少年的名字,知道了他上学的地方、夜晚的行踪、飙车的爱好......
清晨来临的时候,小女孩从跑车里消失了。
十年过去了。
那个年轻人已经成为二十六岁的英俊青年,在家族公司里面担任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业,每天的生活依旧从午夜开始。
夜场、喝酒、不同的女人、刺激的飙车......
有一天,英俊青年听朋友说地下车赛里新出现的一个车手很嚣张,号称自从开始进入这一行,还没有输过,他开始只是不屑的笑笑,可是被朋友拉去看那场地下车赛时,他看到了那个嚣张的车手。
黑发黑眸,火红的车手服,睥睨的眼神,狂傲的表情,性感的身材,这个叫金黛的十五岁少女车手立刻让他热血沸腾。
他不仅要在赛道上征服她的车,还要征服她的人。
午夜的盘山公路,两辆疯狂的赛车,轰鸣的油门......
僻静的车道上,已经超到前面的女车手,忽然猛打方向盘,刺啦一声,塞车忽然原地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掉头,车头对准后面车的驾驶门方向。
英俊青年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头,发出惊恐的叫声,近乎于某种动物被割破喉咙时候的声音......
少女车手推开已经变形的车门,慢慢走下来,嘴角有鲜血流出,脸上却噙着笑容。她走到后面车旁,对卡在驾驶室里的英俊青年轻轻说道:"这车质量不错,保险杠连痕迹都没留下......"
迷糊中的英俊青年觉得很耳熟,似乎在很多年前,曾经在什么时候听到过这句话。他用力睁大被血糊住的眼睛,看着面前少女那双如渊黑眸。
他不停的喘息,鲜红的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冒出来。
"救我......救我......"
少女忽然伸出细长的手指,穿过破碎的车窗,蘸了点英俊青年脸上的血,放进嘴里尝了尝,随后一口吐出来:"果然是臭的!"
英俊青年像是看见了魔鬼,在极度的惊恐中昏了过去。
不久之后,这城市里的小圈子里流传着刚发生的一件事,某著名富二代酒后飙车出事,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全身瘫痪,精神失常,他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崩溃,在歇斯底里的发作中割腕自杀未遂。
城市郊区某墓地。
红衣少女跪在墓碑前:"爸爸妈妈,我替你们报仇了,你们终于可以瞑目了。"
良久,红衣少女才起身离开,墓园外面,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迎上红衣少女。少年低声说道:"老大,干脆我去做掉他?"
红衣少女摇摇头:"洛飞,对这对母子来说,死亡反而是便宜他们了,像现在这样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大齐皇朝天佑二十一年的暮春,凤羽站在齐都码头上,回忆起很多年前的往事。很多人的命运,因为这场被忆起的往事而改变。
甚至,因了这场回忆,最终,倾覆了一个皇朝。
凤羽抱着怀里的女孩儿一动不动,肩膀上,那道被马鞭抽过的地方,鲜血慢慢渗出,晕染在红色的衣衫上。
凤羽离船落到码头上的时候,萧然正在听惊云禀报隐卫传来的一个消息,因为这消息太过于匪夷所思,他的全部心神都用在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上,没注意到码头上发生的那一幕。
直到娇嗔的声音响起:"然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萧然转身,看见骑在枣红马上的白衣少女,正立在紧挨着大船的码头边,用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眉头不经意的蹙了蹙,但是随即目光就被不远处的那抹红色吸引住。
凤羽为什么抱着个小孩,她好像在发呆?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来不及多想,人已经掠向码头。
枣红马上的白衣少女看见萧然身形飘起,竟然是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素来冰冷无情的眸里竟有微微的关心之意,她心里顿时大喜,冲着萧然挥手:"然哥哥,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