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听到那媚笑声,凤羽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爽。
就在这时候,外间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一个柔美的声音在门外说道:"请殿下移步倦晚楼楼赏歌舞。"
"甚好。"清冷的声音淡淡说道。
只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衣袂窸窣声慢慢远去。
等到房间完全静默下来,凤羽侧耳细听,确定屋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掀开锦褥坐了起来,把帐幔拉开,见乌檀雕花木格隔开了房间。木格上方镂空,挂在外间壁上的瓷质美人灯,将镂空木格的影子投在地板上。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面的窗户被无声无息推开,一道雾气般的身影悄然进到屋子里,黑色劲衣,眉如墨染,短发根根矗立,正是惊雷。
惊雷不言不语,走到床边,手指搭在凤羽的脉门上,过了一会,她浓眉微微扬起,刀剑交鸣般的声音压的极低:"你的经络被特别的手法封住,用不了真气,其余倒无碍。"
凤羽沉吟了一下:"能不能送我离开秦楼?"
"不行,秦楼内外现在有许多高手暗中潜伏,而且互不统属,有几个人到现在我还没摸清来路。惊云带着主子的三千精兵尚在乱峰岭,若有事发生,无法驰援,如今暂且静观其变。"
凤羽蹙眉道:"惊雷,我知道你擅长医术,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恢复一部分真气?"在如今的情形下,虽然有惊雷暗中保护她,可自身功力全失,那么她就是最薄弱的环节,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惊雷闻言,低头想了想,才慢慢抬起眸子,盯着凤羽:"可以用金针开穴之法,不过这种法子虽然能快速打通一些经络,可是那种疼痛,非常人能抵。"
"无妨,就用这个法子。"凤羽面色淡然。
凤羽躺回到床上,床边放着檀木小匣,匣子里是一排粗细不一,长短不一的金针,闪着光。
惊雷站在床边,食指中指拈起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金针,却没有刺下去,反而用左手拿出一块汗巾递给凤羽:"咬着。"
"不用。"凤羽没有接汗巾,惊雷也没有坚持,把汗巾又塞进袖中。右手一挥,金针直接刺进凤羽左手手肘骨缝间。
凤羽的身体倏然弓起,像是一只遇到危险的猫,汗珠瞬间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她沉默的抿紧双唇,如渊黑眸凝视着房顶,神情漠然,仿佛那金针刺到的,是别人骨膜。
左右手肘、肩关节、膝盖骨、脚腕骨依次刺进长长的金针。惊雷在金针里灌注的真气,刺激着关节处的经络。就像无数只蚂蚁,吞噬着被堵塞的血肉,势必要打出一条通道来。
汗水滴滴答答从湿衣上滴落,凤羽的脸色异常苍白,沾满汗珠,就像是凝结上晨露的白玉。抿紧的双唇也已经淡到无色,只有那双黑眸,越发的沉凝,像无穷无尽的苍穹,深邃可不测。
惊雷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拔出金针,浓眉微微上扬,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佩服之色。
凤羽闭上眼睛,感受着细细的真气涓流开始在经络里流转,广袤丹田里的那红色水滴旋转的速度加快,有淡淡红光覆向经络。
半柱香时分后,凤羽从木榻上坐起来,脸色依然苍白,但是神情却轻松了许多。她对惊雷低声吩咐了几句,惊雷点头离去。
不一会,惊雷捧着套青色衣衫回来。很快,凤羽换了男装,又戴上惊雷给她挑选的人皮面具,顿时变成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书童模样。
她腰间挂着楚王府的腰牌,大摇大摆的走向倦晚楼。
不得不说,做为秦楼招牌的歌舞表演场,倦晚楼让见多识广的凤羽也有些惊愕。
对着大门的舞台,足足占据了大厅三分之一的面积,上面铺着深红绣略深暗纹的华贵锦毯,几名眉清目秀的少女坐在台上,衣衫淡雅,气质娴静,每人身前放着一架紫檀木雕花琴几。只见少女眸子低垂,素手纤纤,正专心弹琴。
台前巧妙的用地形、花木、珠帘隔开七八个雅间。雅间里的客人,既能以最好的角度欣赏到舞台上的表演,却又不觉得空间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