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郡王还是先去看看令妹吧,兰音郡主脸上伤势不轻。"萧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茶杯杯沿。
凌子梵一怔,他听手下传来消息,凤羽已经醒过来,刑部要连夜提审凤羽,立刻就赶了过来,还不知道牢房里发生过的事情。
"子音怎么会在这里?受伤?"
"姜大人,你进来,把刚才的情形再给梵郡王说一遍。"萧越唤来一直站在牢房门外的姜慎言。
姜慎言快步进来,躬身行礼,把凤羽醒来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子音扮作蒋大人的随从?"凌子梵眉头皱起,凌子音到此,是奉了母亲明舒长公主的意思,还是她自己擅做主张?凌子音受伤的事情,他虽有些担忧,但是知道只是伤了脸颊,也就松了一口气。
凌子音性子骄纵,任性妄为,王府里服侍她的下人,动辄被她斩手跺脚,挖眼割舌,凌子梵素来不喜这个妹妹。更何况,凌子音此番也算是自作自受,凌子梵倒是希望她能吃一堑长一智,收敛一下她那骄横性子。
"有蒋涵送她去看大夫,我就不去看她了。"凌子梵闷闷地说,目光一直停留在草垫上。萧越和紫夜两个人遮住了少女大半的身体,他只能看到蜷缩着的双腿。
那身素色衣衫还是他让小丫鬟给她换上的。
凌子梵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他刺出的那一剑。他几乎要疯了,为什么他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上一次中了圈套,伤了她的心,甚至亲手将她打落悬崖,而这一次,又重伤了她。
每次想到惨淡的星光下,少女单薄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鲜血尸体之中,眼神茫然,伤痕累累的情形,他的心就像沉到了冰渊里。
老天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亲手伤害她?
疾驰的马车穿过夜色中的大街小巷,驶向刑部大牢。
凤羽靠在马车壁上,瞥了眼昏迷的凌子音:"她和凤夕怎么会扮成你的随从?明舒长公主可知道这件事情?"
蒋涵苦笑了一下:"兰音郡主带着凤二小姐午后就到了刑部,本官看情形,应是瞒着长公主私下来此。郡主当时并没有想要扮成随从。"
"嗯?"
"逸王殿下派来王府护卫把守大牢,下了死命令,除了本官、姜慎言还有东方世子外,其余人等没有他的亲笔手书,一律不准入内。兰音郡主大发脾气,也没能让逸王府的护卫放她进去。"
"萧越?"凤羽眸光沉凝,此时萧越应该已经发现牢房里面换了人,但是刑部大牢那面并没有任何动静,那么就正和她揣测的一样,萧越帮她瞒下了这件事情。
但是凤羽并不知道的是,现在刑部大牢里的情势比她想到的要复杂百倍。东方灼、紫夜和凌子梵都已经到了大牢,而且都是一副不等草垫上的少女醒来不离开的架势。
"蒋涵大人送兰音郡主去看大夫,怎么这许久还不曾回来?"萧越端起茶杯,在手里把玩着,随口问起姜慎言。
"下官这就派人去寻蒋大人。"姜慎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背上被汗浸湿了的衣衫,本来已经慢慢干了,现在显然又要被汗水再次浸湿。
小小的牢房里,同时坐了这许多大人物,让他非常紧张。
"无墨,你也去找找蒋大人,告诉他东方世子梵郡王都在这里,让他快些过来。"萧越吩咐道。
站在门外的无墨应声离开,无色扇动着翅膀,跟在无墨的头顶上飞出去。
马车从刑部西北角的偏门直接驶进僻静的院落。蒋涵很快把凌子音安置在厢房里,又安排心腹守在门口,就带着随从打扮的凤羽往大牢方向走去。刚走出院门,就听见一只呱噪的鹦鹉声响起:"来了,来了。"
凤羽蹙眉抬头一看,正是萧越的那只花哨鹦鹉无色。
一个身影闪来,无墨立在蒋涵面前,微微躬身说道:"殿下请蒋大人快些过去,东方世子和梵郡王都在牢里等着大人。"
"东方世子和梵郡王都在牢里?"蒋涵脸色煞白,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身后的凤羽眸光一闪,萧越是在提醒他们不要露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