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话音刚落,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窗外射进来,拖曳出一线寒光,直奔他面颊而去。萧越一动不动,目光盯着那射来的短箭,头轻轻一偏,短箭从他耳边擦过,"噗嗤"一声,深深扎进他身后的房柱上。
箭尖上面钉着一张折好的纸片,萧越眼角余光扫过纸片,食指中指在杯沿上一夹,手指间就多了一块碎瓷片。随即,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那碎瓷片挟着凌厉劲风,往那箭射来的方向射去。
就在短箭射进来的瞬间,无笔无墨已经先后冲出门去,但是门外一片静寂,显然不管是射箭的人还是追出去的无笔无墨,都没有惊动任何人。
无笔无墨两人很快就转回来,神情有些羞愧,显然没有抓到射箭的人。无墨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碎布片,像是从肩膀上割掉的,上面还沾着一抹血迹,那暗中射箭的人已被萧越弹出的碎瓷片所伤。
"属下无能,没有追上那人。"无笔无墨同时跪在萧越身前。
萧越摆摆手,目光随意扫过被扎在短箭箭尖上的纸片,懒洋洋的抬了抬下巴。无笔立刻上前,拔出短箭,取下箭尖上的纸片,小心翼翼地打开折的整整齐齐的纸片。目光落到纸上后,无笔的脸色立刻变了,神情是说不出的怪异和惊愕。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萧越。
"杵在那做什么?"萧越眉头微皱,眼中闪过惊异之色,无笔自小服侍他,随他一起长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无笔这种表情。
无笔双手托着纸张,小心翼翼地捧到萧越面前。
萧越漫不经心地看向纸张,不料目光落到纸张上的时候,瞬间怔住,似有千百种莫可名状的情绪从心底涌起。他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慢慢接过纸张,这一瞬间,那纸张仿佛有千钧重。
纸张上,画着一个少女的半身像,黑发黑眸,面容清丽,只是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了少女那睥睨骄傲的气质。
形神俱备!
画像旁边写着八个字"听我行事,可救凤羽"。
萧越的指尖慢慢抚过画像,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向来温润的眸子,此时已是涛生云起,如掀起惊涛骇浪的大海,神情说不出是喜是怒,是爱是痛,是乐是悲......
肩膀上的刀伤已经愈合,但是深藏在刀疤下的伤痛,又怎能忘记?那把刺进他血肉里的新月弯刀,还被他仔细收藏在身边。那离去时,决绝的身影啊!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萧越喃喃地说,随即他眉眼一厉,"传我的命令......"
关在石牢里面的凤羽,自然不知道萧越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后,不但立刻发出号令,让还在路上磨蹭的大齐使团加快速度,务必于两天之内赶到烈城,而且还把所有已经改头换面,潜入烈城的手下派出去,搜集和她有关的资料。
此时,凤羽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伤口终于不是那么痛了,她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摸黑把整个石室检查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可以进出的通道。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都长着青苔,没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房顶和地板同样如此。
这该死的石牢就像是一个中间被挖空的大石块,而她就被关在挖空的地方,前后左右上下,都是严丝密缝的石头。
凤羽盘坐在石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当初王太后是怎么把她送到这里来的?
和石床遥遥相对的另外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倾斜向下的凹槽,石壁上的水珠,滑落下来以后,从浅浅的凹痕里汇集到这凹槽里,凹槽的出口,有一个比手腕粗不了多少的洞。积满在凹槽里的水,就顺着这个洞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