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正色道:“萧大人说了,陈胜之军一来只是乌合之众,大多是见起义军势大而混进去凑热闹的,一旦遇上秦军主力的阻击,必将一触即溃。再者,陈胜此人不过山野村夫,又如何懂得治军之术。且起义军无根据地,也无补给,如今已有不少分支靠打劫邻近村落补给粮草。百姓怨声载道,故不可久。萧大人还说了,项公已占了会稽郡,手握雄兵过万。日后必是起义军的领袖,我们与项公结盟也是为自己寻一后路。”
卢绾此言一出,项梁韩信皆是大惊失色。只有范增面色平静,项梁指着卢绾问道:“你家萧大人是何人?”卢绾见项梁已经慌了,更加地不慌不忙缓缓道:“项公且不必问我家萧大人是何人,且说结盟一事项公允是不允?”
韩信却是知道,卢绾口中的“萧大人”必然是萧何。原本以为萧何只是在民生治国之上颇有造诣,现在看来这萧何也不简单啊,居然能看出陈胜之军必不可久。
项梁见卢绾不再肯透露其他,只得拿询问的眼光看向范增与韩信。却见范增向自己微微点头,而韩信则是大大的摇头。一时之间项梁也不知该怎么办,却见韩信突然起身走到卢绾面前,问道:“卢绾,我且问你。你当初为何要那般对我,若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淮阴大牢里用你那破匕首凿墙呢。”
卢绾见韩信旧事重提,冷哼道:“我若是不装瘸,难道你就没有把我丢下一个人逃走的心思?”韩信也知道跟这样的小人没办法再沟通了,正要拂袖而去。卢绾却低声道:“韩信,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韩信闻言一惊,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卢绾,还未等他说话。卢绾就阴冷地笑道:“难道你救我就真得只是看我可怜?就没想过把我拿来当挡箭牌的想法?”
韩信皱着眉头看着卢绾,他有些不理解卢绾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卢绾看来韩信这是被自己说得心虚了,脸色更加的狰狞,凑近了韩信沉声道:“一旦被人抓住,你就可以把我丢到前面说我越狱被你抓住了,你不仅什么事也没有,还能得份功劳,我说的对是不对?”
“噗通”韩信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卢绾半天说不出话来。项梁见二人举止怪异,好像在咛咛低语些什么,这会儿见韩信又坐在了地上,更是大为好奇,出声问道:“韩老弟,怎么了。你与卢绾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信这时哪有时间去理会项梁,他是实在没想到这人的心会这样的脏。自己好心救了他,到头来却被他当做是想要害他。
卢绾蹲在韩信身前,指着韩信的胸口:“你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老子当初坑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卢绾说着也有些为自己揭穿了韩信得阴谋而显得得意起来。
项梁见两人还在嘀咕着什么,好奇心大起,唤道:“韩老弟,你俩说什么呢。”他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恩怨纠葛。
韩信见项梁呼唤自己,起身整了整衣衫,也不再看卢绾走向项梁身前告罪道:“项公,且与沛公结盟吧。多一助力总好过多一敌人。”说完还向卢绾扫了两眼。
他也算看明白了,卢绾这人不是傻,也不是痴。是太直了,他处理事情的办法很直,就是把所有人都看成跟自己一样,随时随地都在想着怎么治害别人。
可这毕竟是他跟卢绾的私事,如今他身为项梁的幕宾,自然不能把感情带进公事里面。而现在的局势,如果遇到秦军围剿,项梁一家独木难支,能多一方势力的帮助起义军实力便强上一分。
项梁心领神会,挥手唤进下人传令备下酒席为卢绾接风洗尘。
酒席之上,韩信陪坐在卢绾身边,拿起酒樽对着卢绾说道:“绾哥,不管你怎么想。我韩重言做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我当初的确只是想要救你,既然你如此多心,那便当兄弟多此一举。但适逢乱世,多一敌不如多一援,从今以后你我互为盟友,还请互勉。”
卢绾冷哼了一声,拿起酒樽自顾自的饮尽。对着韩信说道:“你跟我装什么呢。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早就看清楚了。”
韩信也无可奈何了。这人居然说不听了,只得叹了口气:“哎。绾哥你要这样说,我韩信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从土堆里刨出来,我要一个人走了什么事也不会有。当初要不是为了送你回丰沛邑,咱们也不至于碰上那队卫兵。”
原本韩信以为这样说卢绾至少会明白一点,哪曾想到卢绾居然是冷哼一声,仿佛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韩信也无所谓,他已经将前因后果给卢绾详加分析,至于卢绾能不能理解那也不是他能够管得了的,他只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