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的手松开了帷帐的帘子,傻傻地站在帐外。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韩信说的“逗你玩呢”是什么意思:“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卢绾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又掐了掐脸,还是疼。要说卢绾虽然有野心,可脑子是真的不是特别好使,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就比不上灌婴。要不怎么灌婴是校尉他是将军长史呢?战功是一方面,还得看你会不会讨好上级。
人家灌婴以前在沛县逢年过节都会叫刘邦来家里吃饭,可他卢绾家徒四壁,还不如刘邦呢,反而是经常去刘邦的家里蹭吃蹭喝。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啊,所以人家灌婴从韩信一句话里就能揣摩出韩信的意思,而卢绾就要拿斧子凿了。
不过卢绾虽然脑子不如灌婴,可胜在近水楼台。而且别忘了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一般有野心的人都善于把握住从身边经过的机会。譬如这一次,他将自己的营房让给韩信居住,而自己则是随便找了个士兵的营房住了进去。对于这一举动韩信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心里也是看得明白。
第二日一早,卢绾就端着水盆在将帐外面等着了。而此时的韩信也再躺不下去翻身起来,头一天才刚睡了一天,这晚上又让他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所以他几乎是在太阳洒落第一缕光辉的时候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刚一出营帐连懒腰都没来得及伸一下,他就看见卢绾端端正正地跪在门口,身前放着一个木盆。
“将军,梳洗一下吧。”卢绾听得身前异响,知道是韩信起来了,毕恭毕敬地说道。
“恩,你进来吧。”韩信暗哼了一声,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回帐内。
卢绾将木盆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垂手退到一边。这一幕看得韩信不禁纳罕:“你这是怎么了?我要吃人吗?”
卢绾回道:“末将得将军赏识深感荣幸,唯有......”
“你打住,打住。”韩信连忙摆手,好么,这是开窍了啊。其实卢绾昨晚回去以后前思后想,百般不得其解,他是实在想不明白韩信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对自己的态度,经过一晚上的冥思苦想,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韩信赏识他的才华。
“将军,末将说的不对吗?”
韩信突然正色道:“你记住,我不是赏识你。”
“那是?”卢绾更迷惑了,既然不是赏识自己,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难道有什么阴谋?
韩信故作神秘道:“是因为你的功劳。”
“功劳?我有什么功劳?”卢绾已经开始戒备起来了,也不能说是他太小心。要是你在一家公司一直碌碌无为,业绩也不算是多么多么的好,突然有一条你的部门主管找到你说你对公司有很大的贡献,现在要提拔提拔你,你也不大可能会安心接受。
韩信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跟着我,以后功劳少不了你的。”
“可是将军,我现在有什么功劳啊?”卢绾依旧是不止不休地追问。
韩信就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人,要是旁人恐怕早就点透了,可这卢绾为什么就这么顽固呢,非得问个是非所以然来,当下也只得无奈道:“你勤练兵马,有功。”
卢绾这下不乐意了,韩信明显就是在敷衍自己嘛。要说勤练兵马,他到汉中这大半年里连校兵场都没去过几次,如果勤练兵马也算有功的话,那灌婴周勃这几个哪个功劳不得比他大,为什么就偏偏是他被看中了。
看着卢绾还是半迷糊半醒悟的样子,韩信扶额叹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行吗?反正这次只要把事儿办成了。回来就让你升一级,跟灌婴平起平坐怎么样?”
“好,谢谢将军。”卢绾闻言大喜,他之所以怀疑韩信还多半是因为之前他以为韩信涮了自己,可此时听见韩信又旧事重提许诺给自己升官,他当即也顾不得是真是假了,说到底,他还是个有上进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