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眼中的惊惶无措。只不过在韩信面前,她不愿意展露出自己怯懦的一面,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等着郦食其用小刀将布鞋完全剔除,阿瑶的双脚也完全暴露出来。只见一双玉足之上伤痕累累,因为行走时间太长,脚面已经和布鞋黏在了一起,刚才割除掉残余的鞋面时,就连脚上的皮肉也被割下来不少。
“疼就喊吧,喊出来好受一点。”郦食其将刀在水盆中擦拭干净,又换了一把更小的刀在火上烤起来,一边又对阿瑶说道:“等一下会更疼一点。”
而此时的阿瑶已经被疼痛刺激的有些麻木了,听见郦食其的话之后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做丝毫的应答。
韩信看着阿瑶受苦,他的心中更是难受。其实他更愿意现在坐在那里被人割皮削肉的是自己,而不是阿瑶。
“只可惜没有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的药啊。”郦食其烧好了小刀,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下,就举起小刀准备开始割除烂肉了。
这句话虽然是郦食其无意间的感叹,却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年代虽然没有麻沸散,可有酒不是吗?韩信只觉得自己真是被悲伤蒙蔽了头脑,手掌在脑门上一拍说道:“郦先生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郦食其看着狂奔而去的韩信,半天摸不着头脑。只得冲阿瑶笑了笑说道:“你这哥哥莫非真有什么神通能变出让人感受不到疼痛的药?”
阿瑶强忍着痛感,轻咬银牙说道:“哥哥说有就一定有。”
韩信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因为平日里军中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酒水一般都存放在南郑城的仓库之中。他骑上马绝尘而去,回来的时候马背上却已经挂上了两坛美酒。
当韩信抱着酒坛子走进帅帐的时候,郦食其差点蒙了:这韩信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打算把这位姑娘灌醉了以后再割肉?
还在他发愣的时候,韩信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思。他将一个酒坛子拍开,蹲到阿瑶面前说道:“一会儿有些疼,你要受不了就喊出来。”
阿瑶点了点头,她很信任韩信。既然韩信特地去拿了酒水回来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韩信得到阿瑶的回应之后也不耽搁,伸手在酒坛中捞了一把,带起一层酒浪之后就全部拂在了阿瑶的脚底上。
“好疼,哥哥别洒了。”阿瑶终究还是受不过酒精的刺激,喊了出来。她只觉得两脚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似乎有无数根针在锥刺一般。
韩信又洒了两下对还在一旁发愣的郦食其急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动手啊。”
“这行吗?”郦食其却是迟疑了,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做法,别人往伤口上撒盐就算了,你倒好,往伤口上倒酒,你是救人还是害人呀。
“你别管行不行,上吧。”韩信见郦食其还在犹豫,恨不得夺刀过来自己给阿瑶割肉了。
郦食其狠了狠心,虽然他不明白韩信的做法有什么用意。可是这肉还得割不是,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就将烧红的小刀攥在手里,慢慢割起阿瑶脚上的烂肉来。
韩信见他开始动手,便主动承担起了打下手的责任。只见他一会儿过来给阿瑶脚上泼几下酒,一会儿又跑过去帮郦食其烧刀,忙得是不亦乐乎。
刚开始还觉得韩信别有用心的郦食其是越割越心惊,因为他已经听不到阿瑶喊痛了。刚才不过是剔除鞋面就能听到阿瑶的暗哼,而此时却是实打实的在割肉啊。
“哥哥,我的脚怎么没感觉了?”阿瑶奇怪地看着忙前忙后的韩信,偏头问道。
韩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郦食其递过来的小刀放在油灯上灼烤,对阿瑶笑道:“你的脚喝醉了当然没感觉了。”
“是吗?”阿瑶虽然是不信韩信这句话的,可是纵是她左思右想,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不过既然不疼了,她也就不再多想,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忙活的韩信,阿瑶此时觉得自己很幸福。自己心爱的人愿意为自己奔波,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