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但志刚,必须崩。我得给范进一个交代,也是给所有兄弟一个交代。”
“如果志刚不死,我再出10 万,凑齐50 万给范进的父母,行吗?”
“不行,这事和钱没关系,你出15 万就行了。”赵红兵说完,站了起来。
李老棍子没说话。
“老李,我们走了,明天早上几点侄子送钱过来?”
“……九点吧。”李老棍子躺在沙发上,一声叹息。
这可能是赵红兵唯一的一次欺负人,也可能是李老棍子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挨欺负。赵红兵这次去李老棍子家要钱,完全属于硬讹,李老棍子是老江湖,看到赵红兵带着张岳和李四来就明白了。李老棍子叱咤风云二十几年,如果说他真的怕一个人的话,那他就怕赵红兵;如果没有赵红兵的话,全市的混子都会被李老棍子全部归拢。赵红兵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着张岳、李四、暂时入狱的费四。这些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有实力和李老棍子火拼一把。李老棍子再牛,总不能把这些人全杀光了。李老棍子出来混是求财的,不是和张岳这样的全市闻名的亡命徒拼命的。
李老棍子知道,赵红兵这次是红眼了。赵红兵红眼的后果,李老棍子很清楚,他尝过。
赵红兵这次讹钱,可以说不得不讹,必须讹。目的有二:其一,必须给死去的范进一个交代,给范进的父母弄点养老钱,杀人的志刚进去了找不到,那该李老棍子倒霉,就得去找他了;其二,如果他不从李老棍子这里把钱拿到,或许社会上的人就会说:“红兵其实没李老棍子厉害,李老棍子手下的志刚砍死了范进,红兵也不敢说什么。”这舆论,就足以让一向爱面子的赵红兵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李老棍子的儿子把钱送到,加上沈公子从银行取出来的
钱,一共40 万。早上10 点,赵红兵和李四去了范进的家。赵红兵之所以带李四去,是因为李四是费四的亲妹夫。范进家的大门开着,赵红兵和李四径直走了进去。范进的家很破败。在1994 年,当地多少有点儿钱的人都住了楼房,范进他家却还是两间尖脊大瓦房。据说,刚刚赚了钱的范进已经为他父母订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楼房,但是还没交房。范进的父母在春节这些天,每天都在欢天喜地地联系装修公司。
赵红兵进去时,范进的父母正端坐在两个扶手已经磨破的破旧沙发上。“爸,妈,以后我就是你们儿子。”赵红兵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头。李四跟着跪下,也磕了个头。范进的爸爸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红兵和李四,目光呆滞,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像是个木雕。眼泪,在昨天的一夜里应该已经流尽。
范进的妈妈白发苍苍,看着跪在地上的赵红兵和李四,干哭着,只流泪,却没哭出声。泪水沿着苍老的脸颊向下流着,流到了脖子上,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看来,嗓子早已在昨天的一夜里哭破。
“爸,妈,兄弟几个给你们凑了40 万块钱,你们先拿着。”赵红兵跪着
挪向前去,双手举起报纸包着的重重的一个大包。范进的爸爸还是像木雕一样坐在那里没有表情。范进的妈妈也没有接钱,任凭赵红兵双手举着。半晌,范进的妈妈“…… ”地哭出了声。这是发自喉管的声音,嘶哑着:“儿子都死了,我们要钱干啥呀?”
赵红兵和李四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儿子都死了,我们要钱干啥呀?”
“儿子都死了,我们要钱干啥呀!”
“儿子都死了,我们要钱干啥呀?!”……
范进的妈妈只在嘶哑地重复着这句话,一句比一句凄厉。
一向以心狠手辣闻名的李四落下了泪,抽泣起来。
跪了十几分钟,赵红兵放下了钱。
“爸,妈,我们走了。放心吧,范进的仇一定要报。无论我们花多少钱,一定要崩了志刚。”
说完,起身拉起了李四,两人默默地走了出去。
走到范进家的大门口,赵红兵这个坚强无比的男人也落泪了。他可能想起了他自己的爸爸。还好,赵红兵挺幸运,还活着。
3 天后,范进的爸爸去世,脑血栓。
10 个月后,志刚被枪决。
半年后,范进家的大门外多了个白发苍苍、整日絮絮叨叨的眼睛已经快哭瞎了的老太太,她每天坐在家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对路边的行人和邻居讲他的儿子。
“我儿子,学习成绩一直挺好,第一年高考只差了一分。”
“我儿子如果不是考试时抽了风,现在大学已经快毕业了,马上就要上班了。”
“我儿子虽然没上大学,但是钱赚得比谁都多,还给我们买了房子。”
“我儿子孝顺啊,临死之前还给我打了电话……”
没有一个人听到这些不落泪。
范进给他父母买的楼房,至今空着,没人去住。
每当逢年过节,总有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到这个老太太家去看望。这三个人中,有一个少了好几根手指头,有一个是瘸子,还有一个总像是没睡醒的大烟鬼。这三个人总是隔段时间就莫名其妙地少一两个人。到了最近两年,只剩下了少手指头的和瘸子两个人,那个看着像大烟鬼的人,也死了。
“看了没,那三个人就是老太太的干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人,黑社会。” 邻居总是这样品头论足。
“老太太的儿子就是黑社会,死了。黑社会就是这下场,知道不?”邻居总是拿范进当反面教材,教育那些七八岁的、并不认识范进的孩子。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费四进去后的第二天,和范进与费四走得比较近的赵红兵也被传讯。据说,市区刑警队以严春秋为首的那些刑警对赵红兵还算客气。但是临走的时候,警察也给赵红兵扔下了一句:“我们知道你事儿也不少,悠着点儿吧。要是你犯事儿进来,我们可不就这么客气了。都知道你现在活得不错,自己掂量掂量吧。”赵红兵笑笑,笑得挺诚恳,没说话。赵红兵也不愿意总给公安局添乱。人民警察,有时候也挺苦口婆心的,也挺不容易的。
范进死后,赵红兵心情特别不好,特沉闷。沈公子恋爱了,不能每天和他混在一起了。和赵红兵喝酒有得一拼的费四也进去了,还没定罪。虽然偶尔和高欢幽会,但毕竟是地下情,不能每天在一起。
赵红兵还得混下去,还得随时准备横尸街头。准备着,时刻准备着。因为,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了兄弟也好,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好,都
必须走下去。上贼船了。上什么船都行,千万别上贼船,上去再想下来,忒难了。他还必须归拢东波,这个得罪完李四又得罪了张岳的滚刀肉不得不收拾。赵红兵要收拾东波,是有催化剂的,这催化剂就是东波那滚刀肉式的
烂嘴。
什么叫催化剂?初中化学就学过,催化剂是不影响化学平衡,只影响化学反应速度的东西。也就是说,虽然赵红兵、李四早就想好好收拾一下东波,但是如果没有他那烂嘴催化剂,东波肯定还能再蹦跶几天。
据说,东波惹恼了赵红兵,是一次他在赵红兵饭店里,喝多了。那天,范进刚刚烧完头七,赵红兵和沈公子刚刚回来。“红兵大哥,忙不?”醉醺醺的滚刀肉东波迎面见到赵红兵,打了个招呼。“有点儿,东波,喝多了吧?少喝点儿酒。”赵红兵拍了拍东波的肩膀。“我就这点儿爱好了,人活着就那么回事儿,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哥,你说对不?”东波搂住了赵红兵的脖子,一嘴的酒气。当地的江湖中人喝点儿酒,都爱搂脖子表示亲切。“呵呵,那你就喝呗。”
“大哥,咱们俩还没喝过呢!啥时候咱们俩喝点儿?”东波的嘴都快贴到赵红兵脸上了,赵红兵差点儿没烦死。
“改天,改天吧,这几天处理范进的事儿。范进刚烧完头七,他爸爸又该烧了,我总得帮着张罗张罗。”赵红兵边说边推东波。
“范进死得真惨。我知道他是你的兄弟,我也难过啊!”东波彻底醉了,搂着赵红兵的脖子,眼眶红红的,仿佛是要为根本就不怎么认识的范进哭上一场似的。
“呵呵,是吧!”赵红兵快被烦死了。“是啊。不过大哥,范进也是有点儿太得瑟了。你说志刚跟他借一万块钱,大家都认识,他不借就不借吧,还扇了人家俩嘴巴子。他也太得瑟了。” 赵红兵没说话。“范进这就是该死,他不死谁死?都是在社会上玩儿的,范进装啥呀?”
东波边说边伸出食指,恶狠狠地边说边在空气中乱点。
“你说什么呢?”沈公子忍不住了,说了一句。
“我说,范进就是该死!他不该死吗?”
赵红兵虽然涵养不错,但是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东波:“你喝多了,早点儿回去吧。”
“大哥……你别不高兴,范进就是该死。”东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把他弄回去。”沈公子对和东波一起来吃饭的人说。
东波被一同来吃饭的几个朋友扶走了,边走边说:“大哥,你别不高兴,你说范进是不是该死?”
“他快被归拢了。”赵红兵看着东波踉踉跄跄的背影,说。
“嗯,快了。”沈公子说。
范进人都已经死了,东波还一遍一遍地说范进该死,他这不是找被归拢呢吗?就算赵红兵和东波见面会打招呼,平时东波对赵红兵也客客气气,赵红兵确实不好意思自己动手收拾他,但赵红兵还不会找别人收拾他?
晚上,赵红兵找来了李四。“四儿,你准备啥时候收拾东波?”赵红兵问。收拾东波早在李四的计划内了,就是个时间问题。“一两个月内。怎么了?”
“今天碰见他了,他说范进该死,磨磨叽叽地说了半天。”
“范进和咱俩一个妈,他骂范进和骂咱俩没区别。人都死了,东波还说这些干啥?”看得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四,这次也火了。
“你准备怎么收拾他?”
“我早跟王宇说了,让王宇找两三个身手好、下手黑的小兄弟,生面孔,趁他不注意,黑了他。”李四说这些轻轻松松,喜欢背后阴人的李四干这些事驾轻就熟。
“好,你准备把他弄到什么地步?”
“他讹了我15 万块钱,我就让王宇照着大概15 万左右的医药费打。如果东波不死,在医院里的住院费用就要超过15 万。超过多少,我奖励王宇多少,如果东波住院的费用到时候少于15 万,那王宇就再找人去打一次,打足为止,呵呵。”李四这一笑,也就是赵红兵能顶得住,换了谁听到他这笑声,都会觉得凉飕飕的。
李四这奖惩制度是如此的特别。
“呵呵,那要是把东波打死了呢?”
“死就死了呗。我不早就跟你说,我给东波的那15 万是给他买棺材板儿的钱吗?呵呵。”李四又笑了,笑得还挺开心。
“小心点儿吧,弄出了人命,不好办。”赵红兵说。
“东波他快完了。放心吧,一个月内。”
“嗯。”
李四说完站了起来,夹着夹包,用手摸了摸自己只留了几毫米青茬的头发,踱着小方步,悠悠哉哉地走了。
李四这样的人,最适合混黑社会,甚至比张岳还适合。
东波早晚要被收拾,赵红兵和李四简单地谈了一次以后,就没再怎么当回事儿。他十分头疼他现在和高欢的关系。
在赵红兵和高欢医院重逢的几个月后,也就是1994 年2 月底,高欢决定离婚了。据说高欢的老公也挺通情达理,没给什么阻力。“离就离吧,反正你也没真爱过我。我只有一个要求,等孩子过了哺乳期,孩子归我。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和赵红兵那样的人一起长大。”
的确,在1993 年和1994 年,归拢了赵山河又欺负了李老棍子的赵红兵、张岳等人,在普通市民心中已经是超级大坏蛋的代名词。不了解他们的人,每当听到这几个名字时,脑中浮现的通常是武侠小说中的大反派,魔教教主、金轮法王之类的形象。
“赵红兵抢人家老婆,人家肯定敢怒不敢言,谁敢惹他啊?”社会上的人都这么评价。
赵红兵苦笑,无可奈何。
“高欢离婚了,我要和她结婚。”考虑了好久,赵红兵还是跟沈公子说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早晚得走到这一步。”虽然赵红兵从来没和沈公子说过,但是沈公子早已心知肚明。
“你可考虑好了,高欢人家的家庭被你拆散了,现在她还有个孩子。这些你都想过吗?”沈公子问。
“我不是头脑发热,我早就想好了。”
“那就行,只不过……”
“说。”
“我昨天看电视,新片子,《过把瘾》,有句台词的印象挺深。里面的方言和杜梅领了结婚证以后,方言对杜梅说:‘咱们俩从今天以后就不算是了吧?’杜梅回答说:‘是不是觉得不是就没劲了?’”
“你说这些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这人就喜欢搞点儿私奔、什么的。你20 出头的时候跟人家高欢私奔,等私奔回来她成你女朋友了,你又放弃了。等你出狱以后,她成了人家老婆了,你又开始和她。你说说你这人像话吗?我真怕等结束以后,你和她真结婚了,你又觉得没劲了。”沉浸在爱情甜蜜中的沈公子话格外的多,损起赵红兵来一套一套的。
“别说得那么难听!”赵红兵对被定义为,有点儿不满。
“那你这不是
是什么?”
“话说回来,我也挺佩服你的。虽然你又私奔又
的,但对象始终是一个人。”沈公子说。
“滚远点儿。”
赵红兵和沈公子两人之所以是最好的朋友,不但是由于互相欣赏,而且在对待感情问题上,也颇多共同之处,都比较专一。
“那你和高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年底,你呢?”
“最近一两个月。过几天我回北京待段时间,带兰兰见见我的爸妈,还有我姐和我弟弟。娶老婆是大事儿,我得回北京结婚去,结完了再回来。”
“没事儿,饭店这里有我,你就去吧。”
沈公子带着兰兰回了北京,在北京一待就是两个月。
沈公子没想到,等他回来以后,赵红兵又进了班房。
1994 年4 月初,李四来找了赵红兵。
“收拾东波,就这几天了。”李四说。
“人找好了?”
“找好了,王宇找的人,三个小伙儿,二十来岁,生面孔。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是哥俩,家里都挺困难,缺钱。”
“准备给他们三个多少钱?”
“三千块。”
“每个人才给三千块?”赵红兵从没雇过打手,根本不了解行情。
“一共给了三千块,三个人一共……”
“……啥?”
“怎么了?”
“办这么大的事儿,就给这点儿钱啊?”
“红兵你没穷过,你不知道三千块钱意味着什么。”
“你说说,三千块钱能干啥?分到每个人手里才一千块钱。一千块钱,
来我饭店吃顿饭都未必够。” “你这饭店都是什么人来的?是他们来的地方吗?”据二狗所知,当地的混子间冲突,最早并且最爱雇佣打手(甚至杀手)的就是李四。“红兵,我告诉你三千块钱可以干什么。你知道我游戏厅旁边的那个大
骨头抻面馆吗?那里的抻面,大碗的一块五一碗,小碗的一块。三千块钱,就是两千碗大碗抻面,够他们吃一年的了。”
“四儿,你这是扯淡。他们不至于连抻面都吃不起吧?”赵红兵从小生活在高干家庭,从没为温饱发过愁,而且他常年接触的李四、费四等人,也都是从小就衣食无忧。他不知道真正的底层群众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吃不起。”
“……”
“真就吃不起。”
李四给了三个人3000 块钱,那是1994 年的价格。到了1998 年,虽然经历了通胀,但是价格又低了。没办法,下岗工人太多,打起了价格战,恶性竞争。1998 年的价格是800 块钱废一条胳膊,1200 块钱废一条腿,要一条命3000 块。
李四给这3000 块钱,到了1998 年已经够要东波的命了。李四毕竟是社会大哥,手里有的是钱,出手阔绰,张口就给了3000 块。
后来二狗知道,这三个被雇佣的打手中有哥俩姓张,二狗暂且将其称为张大、张二,另一个人姓季。
王宇性情刚烈,不似李四般阴柔。上次被东波欺负了一把,王宇早就想报仇,只是李四一直压着,要不王宇早就提着把大卡簧捅了东波。
“四哥,咱们就应该直接带人去抄了东波的家。找人收拾他,不解恨。” 王宇认为,这样的方式才是江湖中人的解决方式,不太同意也不习惯李四的方式。
“你今天抄了他家,明天你就进了笆篱子(监狱)。这样就有劲了?最近可又严打呢,严打一百天。犯了事儿,罪就不轻。”李四说。
李四这样说了几次,王宇终于愿意雇人去归拢东波了。
“你找的是谁?”
“我的邻居,哥俩儿,张大和张二,还有这哥俩儿的一个朋友。这哥俩人都挺老实,但是下手肯定也够黑,我从小就认识。他俩家都挺困难,我简单和他们聊了聊,他们俩就都愿意帮我办这件事儿了。”
“他们嘴够严吗?”
“这哥俩都不爱说话,嘴挺严。而且我跟他们说了:‘你们这是给红兵大哥和四哥办事,说出去是什么后果,你们自己考虑。’”王宇说。
王宇想不到,就是他这句无心的话,给日后强判赵红兵提供了证据。
“你说这些干吗?”李四觉得不妥。
“没事儿,他俩肯定不敢说出去。”王宇挺自信。
1994 年清明前后的一个夜里,东波在自己家门口的胡同里被伏击,三个人抡着大片刀砍的。
东波倒在胡同的角落里,身中37 刀,浑身是血,没一处好地方。
邻居报案时说:东波被砍了上百刀,已经死了。
恶人长命。刑警队的人来了以后才发现,不用拉尸体,东波还没死彻底呢。
头骨都被砍塌了的东波活了下来,顽强地活了下来。半年后,东波又开始在街上到处得瑟了,只是脸极其恐怖,见了的人没一个不怕的。日后,东波靠着自己这张脸,讹钱更容易了。只是,治疗时过度的疼痛,使他不得不扎杜冷丁,扎得多了,成瘾了。东波又成了个瘾君子。
都说扎杜冷丁其实是吸毒的最低级阶段,但就是这最低级的阶段,人也很难戒掉。
如果是斗殴时把东波砍成这样,这样的事儿在当地经常发生,公安局可能并不会过多地关注。但是有预谋地砍人,性质和斗殴就完全不同了。而且,这次伏击手段过于凶残,严打期间顶风作案,刑警队的人都憋着一口气要抓到凶手。
如果不是张家兄弟酒后胡言,恐怕刑警队还真破不了案。因为,东波在社会上得罪的人太多了,刑警队很难把目标定在近期没与东波发生任何冲突的李四身上,更别提赵红兵了。
张家兄弟等三人把事情办妥以后,如愿拿到了3000 块钱。这是他们人生中见到的最大的一笔钱,大到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花。
拿到钱的第二天的中午,几乎从没下过馆子的张家兄弟终于下了馆子,还真是李四说的抻面大骨头馆,应该是当地最便宜的饭店。
只吃大骨头,不吃抻面,这哥俩要了四份大骨头,猪骨头。当地的大骨头馆卖的大骨头12 块钱一大份,8 块钱半份。二狗自认为食量相当不错,但也只能啃半份大骨头,一份肯定吃不完。结果,这哥俩吃了四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