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她的心中就隐隐有些罪恶感,因为拆散了他们,更因为自己心中那么一点小小的、微弱的、而又可耻的喜悦。
她以为,只要这样,南宫熙和就不会再留着心中残念,至少他们不会再有结果。
但是,南宫熙和也不会对她青眼有加。这几日的冷落,连见都未见她,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即便她是前丞相公孙络的女儿,拥有可以帮助他达成目的的力量,他也不会对她虚情假意的讨好。这反而对她有一丝安慰,因为他在维护她的尊严。
“芊芊……”那一声梦呓打破了这满屋寂静。
芊芊……那两个名字在公孙嫣然的脑中回响。有一瞬间,她感到一股下沉般的恐惧,而后苦笑。
“你对她还真是痴情呢。”公孙嫣然的身音微沉。看来她并不是该守在他身边的人。然而,欲要起身时,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抓住,她一愣。因为中了毒的缘故,他的力气并不大,欲要抽手时,却看到了他有些痛苦的表情。这一眼,便让她心软了下来,重新坐下,任由他拉着她的手。
即便,他心中想拉住的那个人不是她。
这样想想,公孙嫣然不禁嘲讽地笑了。
“南宫熙和,如果不是我心软,我才不会留下呢!看你醒来,我不好好的索取报酬,把你榨干!”她忽而又恶狠狠的对他说,即便那人依旧闭着眼,锁着眉。她似乎又心软了,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目光依旧有些狠辣,但是却带着她自己也没发现的柔和。
然而此时,门外有一人影静立。原本他是要进来的,但听到公孙嫣然的声音却停了下来。
看来他来得不是时候呢。那人双眼微眯,随后使了轻功,跳上了屋檐。
冰州。
夜里的竹林愈发的寂静起来,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犹如空鼓击鸣般作响。雪堆从枝干上落下,竹叶间摩擦的簌簌声响,远处的风穿梭竹林之间,最后迎面而来,带起衣诀翻飞。
周霂立于竹屋内,正对着大门,此时门口大开,寒风自外吹进,一时间耳旁空留风声。
易莫生在门边看着动静,他中午已把所有请帖通过飞鸽传书送到了各族首领手上,如果不出意外,今夜,必定会来。
忽而,风中有了一丝异响,周霂抬起头,看向门外竹林深处,双眼微眯:“来了。”
不一时,竹林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人影,大约五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老的大约已经七十多岁,最年轻的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龄。他们看似悠闲的走来,但他们的站位却是奇妙,处处防备着。
也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见她吧?周霂闭了闭眼。门外易莫生见他们到了,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们进来。
周霂看着那六个人,沉声道:“我就是司空昕的妹妹,司空霂。”
闻言,那六人微微一愣,其中有女子上前一步。那女子一双狭长丹凤眼,面带娇媚笑容,虽已有三十多岁,但风韵犹存。她看着周霂,薄唇微启:“虽然猜你的身份不凡,却没想到你竟是司空昕的妹妹。”
周霂已然认出了她,当初师父用飞鸽传书传递北荒遗民动向的时候就提到了她。但她表面上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北荒六方遗民的首领之一,瑶姬。”
瑶姬不禁一笑,望向其他五人:“她的确是司空昕的妹妹,不用戒备了。”
说罢,其他五人顿了顿,有些犹豫,但气氛明显变了一变,那种步步为营的小心气氛缓缓消失不见。
周霂看了看他们,等着他们开口。
“请问,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一个看似粗野的大汉问道,“听说您还有个伪名,叫周霂。”
“你们叫我霂姑娘就好。”周霂回答。
“好,”大汉点头,随后抱拳,厉声道,“在下叶毅,现带着族人在烨华国内从事走镖。”
他一介绍完,另一位约而立的男子便接着道:“在下木葛,现今与族人从商,烨华国内多出酒馆都属我名下。”
“老朽名为于珅,如今与老朽一起的族人们都从医了。”年过七旬的于珅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大胡子,笑了笑。
“最后是我,”那是一个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比周霂还小,但那双眼睛却是冰冷一片,散发着一丝野兽野兽的凶狠味道,“我叫菱香,是个杀手,我师父成立了一个地下杀手组织,名为‘暗香’,原本今天本应是我师父来,但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周霂一一点头,随后看向了易莫生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那么,”周霂看向他们,一瞬间,她的目光变得犹如钢铁般坚硬与冰冷,而又带着一丝丝止不住的激愤,“你们是否还愿意继承哥哥的意愿,与我一起,光复北荒,推翻南宫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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