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鹿鸣居外,一辆朴素的篷车,稳稳的停在鹿鸣居前,驭手利落下车轻声两句,便见厚厚的布帘掀开,一个英俊逼人的白服少年扶着驭手的肩膀走了下来。
这少年头上无高冠,身上无佩玉,散发长发,简约得看不出任何身份,就如同路边的平常路人一般。
守门的黑衣人见少年身上没有奢侈佩饰,如同寻常人一般,顿时眼中带着不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喝道:“小子……滚一边去,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啥身份,这地方也是你这种人能来的,识趣的赶紧滚蛋!”
“呵呵!”成喬一笑,看了看宏伟的鹿鸣居,笑道,“这地方还真是我不能来的!”
说着成喬眼中隐隐透出一股如刀锋的冷意,让大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这个人的眼神,怎么如此可怕!”想着大汉头上冷汗直下,四肢僵硬。
良久,当杀气浓郁到了极致之时,成喬骤然一收,冷哼一声,堂而皇之的走进了鹿鸣居,而那四名大汉仿佛虚脱了一般,都被成喬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冷眸所震慑,居然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拦截。
“好可怕的眼神,我刚才都感觉自己要死了”黑衣大汉等待成喬走过,连忙大喘了口气,颇为心悸的看着成喬消失在灯火深处的背影。
不多时,成喬一进鹿鸣居,便见大堂正中水池之内,一身穿绯色薄纱少女,翩翩起舞,居然于三寸金莲之上跳起了赵舞。
顿时他眼中充满了欣赏之色,看得十分入神,肆无忌惮的发出赞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一话说出,本来声音不大,但是恰恰此时鹿鸣居的人都被女子的赵舞所震惊,忘记了说话,整个大堂显得针落可闻。
而成喬恰恰在这个时候的一番话,就变成了黄钟大吕,众人听得清晰无比。
霎时,一帮勋贵子弟闻言,不干了,小爷还没有说话,那个猪头敢放肆,一念及此,纷纷怒目扬戟,大骂起来:
“狂妄小子,这里也是你能品头论足的地方!”
“肚子有点墨水就张狂无比,这里是赳赳老秦,不是楚王的凤鸣台,更不是齐王的稷下学宫,要拽学问,去山东六国吧!”
“哼,竖子也敢语赵舞!”
……
一语惊起千层浪,各大贵胄子弟,纷纷看向大堂,倒要看看是哪个狂人出此狂言。
却见一个年轻士子悠然站在下方,刹那便将举座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少年一领白**大袖长服,长发松散随意地披在肩上,头上没有高冠,腰间没有宝玉,可是少年那高大的身材却隐隐透出一种伟岸的气度,行走之间,步履潇洒,神态从容,在贵胄满座的大殿中非但丝毫不显寒酸,反有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气。
此时凝香听着这评论,停下舞步,转身飞下水池,看着远处的少年,只见少年身段高而修长,有一管笔直挺起的鼻子,唇上微微蓄胡,发浓须密,一身白色儒服,体型匀称,充满王族的高贵气度。唯有一对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却透露出心内冷酷无情的本质,又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海棠也恰恰款步走来,打量着这个一身白色长衫的少年,心中吃不准少年的身份,浅笑道:“公子来见何人,这里的大人奴都认识,可让奴前去通传。”
“通传?”成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睛却直视海棠,“这天下本侯想去任何地方,都没有人可以阻拦本侯的脚步!”
“本……侯——!”
两个字一出,大堂鸦雀无声,勋贵们更是胆战心惊,急忙跪倒在地,他们可是见识了长安侯议政殿上步步狠辣,想要置贵族死地的铁血手腕。
大秦勋贵何人敢得罪长安侯,那是嫌弃自己命活的太久了。
刚才出口怒骂的勋贵子弟们更是噤若寒蝉,已经面如死灰,大秦勋贵第一生存法则:宁可阎王殿上叫,莫见长安侯府开。足以形容长安侯在勋贵们心中的地位。
海棠此时一听,眼中也满是惊讶,原来这少年,就是大秦赫赫威名的君侯。
凝香却在一旁仔细打量成喬,心中即亢奋又满是恨意,她屈身大秦第一妓生馆,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长安侯,好为其父庞媛报仇雪恨,多日来,终于让她等来了接近长安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