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已经慢慢的融入郑王府的生活,倒是不像前次那样拒绝直接点头应着,再翻看了几眼田籍之后才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殿下,这些田产多数都在洪州,是不是要派个人过去掌管?”
“明日双玉与张管事说说吧,让他派个衷心的人过去。”李从嘉淡然的一笑。
宋齐丘本就是洪州人,原本家中便是良田无数,前些年又因为被贬回洪州,又是大肆置地,因此宋齐丘的田地八成皆在洪州,其余的两成在江宁府外,不过却是有固定的佃农在耕种,李从嘉也不能将这些佃农赶走换成沙河帮之人耕种,让他们去过乞讨的生活。
“也好,”王珏再次应了一声。
再去看那些账本王珏轻叹一声,柔声道:“殿下一开始只是说让奴家打理白鹭洲军士的军饷,之后却是将幕府山的一切也交给了奴家,如今又有这些田产和未清的账本,奴家也是个女子呢。”
“双玉倦了?”李从嘉坐在榻上,望着王珏让他捉摸不定的表情。
“这些奴家一个人做不来呢。”王珏瞄了李从嘉一眼,美目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微微叹道。
“宪儿与意可不是在与双玉学这些吗?”李从嘉想起那日两人在与她学着新的计算方法就笑着问道。
“哪有,她们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就那么片刻的热情。”王珏颇有些无奈的说。
周宪和意可没有兴趣,女宋珂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让她与王珏学习她也应该不会拒绝,李从嘉便笑说:“本王给你找了个帮手,双玉不妨明日去谢恩阁去看看宋珂,你就说本王说的,她应该不会拒绝。”
王珏微微抿嘴笑道:“人家是苦命的罪官子女,还不是由着你的吩咐,就算是不愿意也不会说出口呢。”
“宋齐丘的妻妾以及女儿都被本王打发走了,都领了银子去投奔了亲友,也只有这宋珂无处可去。”李从嘉笑道。
想着那老妇人所说宋珂与陈觉的小儿子有婚约便又是一笑,道:“宋珂娘亲早亡,她又无亲友可投,虽然曾经与陈觉的小儿子有了婚约,但是陈觉出事之后宋齐丘就退了婚,若不是如此本王也不会将她带回来。”
“那宋珂定是个美人。”王珏听他这么说就是一笑。
“美是美,但与双玉比还是要差上一些。”李从嘉不禁一笑,将王珏拉近了怀里。
宋珂的娘亲是宋齐丘的第三个妾室温氏,虽然出身贫苦,但很得宋齐丘的宠爱,但无奈她身体不好,在产下女儿不久之后就因病离世,宋齐丘喜欢温氏自然就对这个女儿也是格外的关心,所以对她的宠爱也相对其他子女多一些。
虽然是爱女,但是毕竟不是正妻所出,因此宋齐丘在宋珂才在十三岁时就与陈觉的小儿子订下婚事,只是陈觉的小儿子要比宋珂还小两岁,即使如今还未成年,于是婚事就一直拖了下来,但是没有想到陈觉被宋党踢出又被人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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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晟被变相免职,回到府上一直是十分的暴躁,萧俨等人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跟过来自讨没趣。
孙府上几个不开眼的家奴婢女碰触霉头,已经被孙晟发脾气杖毙而亡了三个,这会儿厅内又一个婢女被家奴拖了下去。
孙晟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想着他如今造成如此局面都是李从嘉惹出的事,他却是没有去怪将刘崇俊引来的宋齐丘和杀害驸马府满门的宝和药铺,倒是将此事推给了无关的李从嘉。
孙晟仇视宋党,又因为支持燕王李弘冀,因此也对李从嘉有些偏见,如今宋齐丘倒了,李从嘉却是稳如泰山,因此他便将仇恨转嫁给了李从嘉,虽然两人无仇无怨,但他的脑子此时一家拧成了一根绳,就一时半会也转不过弯来。
银盘金碗摔了满地,婢女们一脸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收拾着散落在地面上的残羹冷炙,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死灰色,在孙晟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孙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与宋齐丘一比他可是要幸福的多,宋齐丘被李璟囚于九华山可以说是九死而无一生。而孙晟此时还能在府上喝酒吃肉听曲赏舞,虽然是没了权利,但相对来说也是逍遥自在。不过孙晟一直盘踞在唐国中枢机构,这突然被免了职,心里多少有些不能平衡,但是此时他又不能出去发脾气,只能在自己的府上出气,因此这些家奴婢女才遭了殃。
李弘冀倒是也没想到父皇今日会如此震怒,之前孙晟之事他只是罚俸,众人都是看到了李璟的仁慈,倒是没有想到他也有另一面。在得知朝中传来的消息之后,李弘冀就开始准备将宝和药铺的人手都撤掉,但是他的密信还未到,钟蒨便将宝和药铺都围了起来,不管是病人还是郎中,还有后院那些正在酣睡的昨晚忙了一整夜的人都抓回了江宁府大狱,李弘冀的信鸽也被钟蒨截获。
密信倒是没有透露任何与昨晚有关的事情,只是命令宝和药铺所有人全部撤回,以待日后在以其他方式进入江宁府建成秘密情报机构。不过李弘冀失望了,他苦心经营了若干年的宝和药铺被钟蒨连锅端掉了,为了搜集有关的证据,就连地都刨了一遍。李弘冀也还算幸运,秦郎中在行事之前就所有有关的密函已经全部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