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静雅的心蓦地一颤,垂下眼睑,掩饰眼底的心悸,柔柔笑着转移道:“爷这些日子倒是恢复了不少,不像之前那般瘦了。”
说完,她逃避似的转过身子,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粥端了出来。
“爷,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四阿哥心底虽失望,不过从她自请来侍疾,他就知道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在意他,不然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侍疾,她分明是把他看的比命还重要。
前段时间的疏离,估计是在惦酸,因此四阿哥并没有在意她的转移话题,还很配合的点头。
“嗯,爷也饿了!”
武静雅松了口气,不过在松口气之余又感到一丝失落,很快,她又将那抹失落甩去,专心致志的服侍四阿哥吃粥。
吃完粥后,四阿哥漱洗完,就一直盯着武静雅出神,武静雅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便开口问道:“爷,还有事?”
“爷没事!”四阿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只是想到了梦境中的武氏被人下了绝育药的事,对眼前的武静雅生起了一抹怜惜,同时又暗自庆幸那只是个梦。
“那爷早点休息!”武静雅被他变化的眼神瞅得一阵心悸,脱口道。
说完,武静雅立刻着手服侍他躺好,探了下他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烫了,也放心了。
四阿哥躺在榻上的时候,已经开始精神不济了,闭上眼后开始沉沉入睡。
武静雅见状,熄灭了烛火,悄然离开了。
这个晚上,四阿哥昏昏沉沉的睡着后,又陷入了那个奇怪的梦境中。
武氏被下了绝育药后,除了主使人,没有人知晓,武氏也一直心急,为何自己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对福晋说要去寺庙上香祈愿,‘四阿哥’也准许了,于是她在上香的时候偷偷的让自己的心腹丫鬟找了个大夫过来给自己看诊。
最后得知自己竟然被人不知不觉下了绝育药后,顿时心如死灰。
重新回到府里后,歇了争宠的心思,开始礼起佛来。
那个‘四阿哥’每个月依然会去她的院子两三次。
虽然是在梦中,但四阿哥看着心如止水,万念俱灰的武氏心里就一阵难受。
后来,那个‘四阿哥’的嫡子弘晖和他的弘晖是同时去世,只是他的弘晖不一样,是被他暗中送去了江南,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逝去。
令四阿哥感到奇怪的是,从头到尾,喜塔腊氏并没有出现过,好像那个‘四阿哥’的后院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四阿哥就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梦里那个‘四阿哥’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太子废了又立,大哥被圈禁,十三弟也被圈禁。
一切的发展和他现实中一样。
除了那个‘四阿哥’的后院。
不过令他最为震惊的是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耿氏,而且在康熙五十年,钮钴禄氏竟然生下了弘历,那个叫耿氏的女人生下了弘昼。
之前巡幸塞外的时候,是她随侍,诡异的是,梦里的那个‘四阿哥’也和他现在一样得了时疫,不过与他不同的是,那个‘四阿哥’是五十年之前得的,他则是五十年这年得到时疫。
钮钴禄氏同样也照顾过他,可是后来她也染上了时疫,梦里的‘四阿哥’比他幸运,并没生命危险。
而且梦里的‘四阿哥’在钮钴禄氏的照料下熬过了时疫,钮钴禄氏也入了他的眼,一年后,钮钴禄氏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小阿哥,叫弘历,三个月后,耿氏又生了一个小阿哥,叫弘昼……
看到这一切,四阿哥渐渐的感到了一丝诡异。
康熙五十一年的时候,太子再次被废了。
跟他从那个所谓穿越的鬼魂那得知的一样,太子再次被废了。
之后,几位有能力有资历的阿哥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梦里的‘四阿哥’的门人戴铎提出全面夺取储位的规划……
他所在意的武氏一直做了个隐形人,安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看到这一切,四阿哥开始有些惊疑不定了。
就在他想要看下去,到底谁是夺嫡的最终胜利者时,梦境中断了。
一夜已经过去了,他醒来了。
看着帐篷顶,四阿哥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梦境竟然诡异的让他感到很真实,似乎是他的亲生经历一般。
除了后院的女人外,梦里的一切都几乎和现实重合了,对那个漫长又没有结局的梦下意识的有了一种猜测。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才是真正的史实,他如今所经历的一切是被扭曲过的。
四阿哥闭了闭眼,想到了唯一的变数喜塔腊氏时,蓦地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喜塔腊氏,你到底是谁?”
他低哑的冒出了一句。
从这晚之后,四阿哥睡着后再也没入过这个奇怪的梦境,不过他对喜塔腊氏起了疑心,怀疑她跟那个附身钮钴禄氏的鬼魂一样,似乎知晓未来的一些事。
于是他暗中吩咐粘杆处调查喜塔腊氏,将她从小到大的事全都给他翻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四阿哥天天吃武静雅熬的药粥,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四阿哥的病情急剧好转,开始有痊愈的迹象了。
康熙得知后,龙心大悦,召了武静雅过去,狠狠的夸赞了一番,又赏赐她一些珍贵的玉器和丝绸布匹。
弘昐得知阿玛的病情快要痊愈后,和弘时才有心思狩猎。
四阿哥病情好转,即将痊愈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钮钴禄氏又生出了别的心思。
这天,四阿哥的帐篷门前,钮钴禄氏来了,被四阿哥拒绝接见后,不知为何竟然跪在了帐篷门口。
帐篷内的四阿哥得知钮钴禄氏下跪后,冷眸眯起,他如何不知这钮钴禄氏的心思?立即吩咐高无庸,不用理会。
哪知那个钮钴禄氏也是个有耐心的,能忍的,竟然一直跪着。
半个时辰后,四阿哥得知钮钴禄氏还在外头跪着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高无庸看到爷那慑人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道:“奴才让人劝过钮钴禄格格,她不肯起来,只是说一定要进来给爷侍疾。”
四阿哥眼神一冷,哼了一声,让高无庸搀扶着身体虚弱的他朝帐篷门口走去。
钮钴禄氏见高无庸搀扶着四阿哥出来了,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忙俯身磕头:“婢妾自请入内照顾爷,请爷成全婢妾。”
四阿哥冷着脸看着她,冷声拒绝:“爷不需要你照顾。”
“爷,婢妾也感染过时疫,如今婢妾却比爷早痊愈,心中不安,想近身服侍爷,希望爷能够早日痊愈。”
“不必了!”
四阿哥的语气益发的冰冷起来。
钮钴禄氏见情况的发展出乎她的预料,睫毛一动,眼底不由得带了些失望,听到爷越来越冰冷的声音,钮钴禄氏心里打了个寒颤,生怕再坚持下去会弄巧成拙,忙红着眼睛道:“既然爷不需要婢妾照顾,那婢妾回去之后好好为爷进香祷告,祈求爷早日康复。”
四阿哥不耐的挥手让她退下。
武静雅听说了此事后,带了些哂笑,心道这钮钴禄氏,她还真不知如何形容她才好……
四阿哥的快要痊愈了,她估计很快就要回京城了,宝儿才两个多月,不知现在如何了?她有点想女儿了。
两天后,四阿哥终于痊愈了。
康熙又是一番厚赏,最后武静雅也被康熙批准留了下来,参与木兰围猎。
虽然有些失望不能回京看女儿,不过女儿有钱嬷嬷和秋兰照顾,她很放心,对留下来围猎也没那么抵触了。
正好,她也想见识一下历史上有名的木兰秋狝。
她不知,正因为她参加了接下来的围猎,她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