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南宫诗雪一死,就是一条导火线,这一场仗怕是要打起来了。
这一仗对南临来讲,不成功便成仁!
为了南临的尊严,他们必须拼了。
只是,如若东琳派南宫澈来攻打南临,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水墨凝已经猜到东方流景心中所想,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她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是他做的决定,她愿意与他风雨同舟。
东方流景紧紧扣住她的手,内心安定无比,须臾,便撤开了手转身离去。
纳兰睿淅由于心中剧痛,根本不想再理其他的事,他带着南宫诗雪离开皇宫之后便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车夫问他去哪里,他眼眸眨了眨,说了一句:“去东海。”
他要带诗雪去东海,她跟他说她想要去那个地方,他要带着她去那里看日出与日落,他不能食言。
车夫闻言,有些发愣,东海?那个地方离这里当真可谓千里迢迢啊,王爷这是疯了么?他竟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纳兰睿淅见车夫一脸茫然,遂沉了声音低吼道:“叫你去东海就去东海,你还磨蹭个什么?”
“遵命。”车夫被纳兰睿淅一吼,十分狗腿地点了点头,跟着便驾着马车朝东海驶去。
纳兰睿淅紧紧地搂着南宫诗雪,俯身靠在她已渐冰凉的脸颊之上,泪水再度溢出眼眶。
“诗雪……”
待纳兰睿淅的马车离开之后却见后面跟着一匹骏马,骏马之上乃是一名青年男子,他是北堂默,他得了东方流景的命令,一路之上保护纳兰睿淅。
由于南宫诗雪的事非同小可,皇宫之中彻查的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有了结果,原来,南宫诗雪是被豫成王侧妃林瑾珍所害。
当水墨凝听见这个消息时,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血气上涌,头部有些发晕。
“小姐,您当心啊。”小竹见状旋即扶住了水墨凝以免她摔倒。
水墨凝转头问道来报的北堂黔:“那个死女人现在在哪里?”
北堂黔颔首道:“被关押在豫成王府之中,皇上知晓这事之后气得不得了,直骂她无知妇人。”
“皇上说了怎么处置她么?”
北堂黔回道:“皇上已经下了处斩令了,等豫成王回来之后再行刑。”
水墨凝冷笑道:“处斩?呵呵,这样的刑罚对她来说简直太便宜她了,这个女人,心肠怎地这般歹毒?诗雪她待她不薄啊,她居然将诗雪害死!走,去豫成王府,我要去见她。”
北堂黔听后,面色犯难:“夫人,主子说不要让您靠近林瑾珍。”
主子现在还在朝堂之上,近来为了南宫诗雪一事,主子忙得不可开交,他在宫中得了消息之后,主子便让他告知夫人,说离林瑾珍远一点,自己可不能不听主子的话啊。
水墨凝盯着他,说道:“有你在我旁边,怕什么?再说了,她现在是个罪人,她能奈我何?”
北堂黔眼眸眨了眨,还是有些不赞同:“夫人,您身子已经重了,就别再为难属下了吧?”
记得上次夫人将他给坑害得不浅啊,主子足足罚了自己好长时间,如若不是从小跟在主子身边,那一次,他怕是没有命了啊。
“黔,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南蓉还等着你回去抱她呢,还等着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呢。”水墨凝见北堂黔不肯,遂又打趣气他来,北堂黔这小子就是比北堂默那小子好说话一些。
北堂黔听水墨凝如是说,羞得一张俊脸通红,唇角直颤,恼道:“夫人,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都成亲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你放心,有我呢,流景不会拿你怎样的。”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黔,你不知道,我与林瑾珍之间新仇旧恨实在太多了,这一趟,我必须去的。”
如若等流景回来,他怕是更不会让自己去见林瑾珍了,出了南宫诗雪一事,东方流景简直把林瑾珍当成了万毒之源。
北堂黔想了半天,挣扎了半天,还是与水墨凝一同前往了豫成王府。
林瑾珍被锁在自己的院落之中,外面有层层包围,插翅难飞,其实,当她在设计杀害南宫诗雪时,她就没想过要逃,她的娘亲死了,表姨妈被打入冷宫,父亲又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她在豫成王府自生自灭,如此,她还有什么念想呢?
她的人生自从南宫诗雪出现的那一刻便全部被打乱了,一切都乱了啊……
而今,反正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希望了,有南宫诗雪陪她,岂不是很好?
林瑾珍房间之中,房里没有点灯,她披头散发,显然没有梳洗。
她愣愣地盯着雕花的窗棂,看着窗外黑夜与白天交替进行,她现在是还不想死,因为她还想见一见纳兰睿淅,她想看一看他的表情,南宫诗雪死了,他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上一次,林瑾瑜死的时候,无意中被自己撞见了,纳兰睿淅他喝了好多酒,满脸的悲伤,而这一次呢,死的人是南宫诗雪,他又会怎样?
“哈哈哈……都死了,死得好啊……”林瑾珍心里想着,却也觉得值得。
她只恨自己没有亲手结果了林瑾瑜,这是她此生唯一的遗憾。
“吱呀”
当林瑾珍兀自在房中傻笑时,却见房门被人打开了。
当屋外的阳光刺进来时,林瑾珍不自觉地抬手挡住了阳光,她已许多天不见阳光了,脸色发白。
“豫襄王妃,小的就守在门外,您若有什么事,唤一下小的就是。”房门处,看守的护卫恭敬地对着水墨凝说着话。
水墨凝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本王妃知道了。”
那护卫随后躬身退了出去,掩盖上了房门。
水墨凝与北堂黔迈步进入房间之中,林瑾珍豁然转身看向了她:“豫襄王妃,怎么是你?”
林瑾珍万万想不到,豫襄王妃怎么会来看自己,自己好像跟她一点也不熟悉。
水墨凝没有理会林瑾珍,只是转头对北堂黔说道:“黔,你去将蜡烛点上,多点几根,这屋子里太暗了。”
“是。”北堂黔闻言拿出火折子准备去点蜡烛。
林瑾珍已经许久不见光,她听见之后却是连忙摆头道:“不要点,太刺眼了,不要点。”
北堂黔自然不会理会她说的话,直接点燃了屋中所有的蜡烛,漆黑的房间骤然亮堂起来。
水墨凝缓缓行至林瑾珍的面前,在有效距离内停了下来,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桌旁的林瑾珍,说道:“林瑾珍,别来无恙啊。”
再次回到南临之后,水墨凝在面对陌生人时,都是变换了嗓音的,可是此刻,她用的却是自己真实的嗓音。
林瑾珍在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惊了一下,抬眸将视线对准了水墨凝,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这个声音呢?那个贱人不是死了么?”
她一定是幻听了,她怎会听见林瑾瑜的声音呢?
林瑾瑜她不是死了么?
面对林瑾珍的恐慌,水墨凝笑着嘲讽道:“死了?你亲眼看见了么?”
林瑾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借着房中的光亮,她清楚地看见了面前女子的容颜,她眼眸盈亮如濯濯清泉,似枫丹白露,一双弯眉细长似雁,琼鼻挺立,娇美似花,这个女子长得这般美丽,怎么可能是那个丑八怪林瑾瑜呢?
“你……你怎么可能是她?林瑾瑜长得那么丑?”开什么玩笑,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林瑾瑜长成这样,她怎么可以长成这样呢?
水墨凝轻声笑道:“哦?很丑,是么?莫非大姐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人皮面具么?”
“大姐?”林瑾珍惊得陡然站立起身,却因长时间没有走动而腿部发软,却是又摔倒在了地上,由于动作太急促,她坐下去后那椅子却是翻了,她又摔倒在了地上,椅子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腿上,她伸出手,指着水墨凝质问道:“你怎么叫我大姐?”
水墨凝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摔倒在地的林瑾珍,嗤笑道:“大姐,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就是林瑾瑜呢?你好好看一看啊,这才是我的真实容貌,怎样,长得比你美了不知道多少倍吧?”
立在水墨凝身旁的北堂黔在听见自家夫人这一番话时,眼角狂跳,果真是得罪这个世上所有的人,也不要得罪他家夫人啊。
林瑾珍盯着水墨凝的容颜,忽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摇头道:“我不要看,不要看,你不是林瑾瑜,林瑾瑜已经死了,林瑾瑜是个丑八怪,丑八怪!”
“啧啧……”水墨凝摇了摇头:“就这么不敢相信我比你美太多么?”
“你不要说了,你不是她,不是她……”林瑾珍猛烈摇晃着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水墨凝就是林瑾瑜。
“不说?大姐啊,我今儿个可是专程来跟你聊天的,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林瑾珍捂住耳朵摇头道:“我不听,不听。”
她可以接受自己败给南宫诗雪,但是,却万万不能接受林瑾瑜竟是一个长得如此美丽的女子,她接受不了啊。
“不听也得听,你现在没有权力不是?”水墨凝幽幽地说着话,眼眸阖了阖,继续道:“大姐,你知道纳兰睿淅为何会喜欢我么?”
林瑾珍听了这句,瞬时拿下双手,发狂道:“你胡说八道,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人是我,是我!”
“呵呵……大姐,你还真是没长眼睛啊……纳兰睿淅为了我连江山都不要了,你居然还说他喜欢你么?”水墨凝的话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听得林瑾珍一口血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
北堂黔在听见水墨凝居然对着林瑾珍说纳兰睿淅为了她放弃江山时,唇角抽搐,那件事,其实他是知道的,南宫浸将她赐给主子后,她居然跟着纳兰睿淅跑了,关于这件事,其实他气了好久,怎么现在,她竟是拿这些来说话了呢?她这是不是专门气林瑾珍的啊,瞧林瑾珍都已经气得吐血了。
只是,虽然这样说话可以气到林瑾珍,但是,是不是还是不怎么好呀?毕竟他是主子的妻子啊。
北堂黔的额头之上冒着汗,当然,他自然不知道水墨凝接下来要说的话,简直让他也有吐血的冲动了。
林瑾珍朝旁闷了一口血后,便指着水墨凝破口大骂道:“林瑾瑜……你无耻……”
“无耻么?”水墨凝笑得花枝乱颤:“这就叫无耻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不是嫁给南宫烨那个残废了么?怎地转头又变成纳兰睿泽的妻子了?”
“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林瑾珍却是又吐了一口血出来,想当初,她与母亲设计陷害林瑾瑜时,不知多高兴,直道她嫁给一个残废终身无法幸福,而今转过头来,她居然嫁给了一个这么丰神俊朗的男子。
这个世间的事,怎么可以这样?
“林瑾珍,你知道么?那是因为我长得倾国倾城,你知不知道?即便我嫁了人,还是有那么多男人喜欢我,来抢我。你知道前段时间你们家王爷去哪里了么?他去衢州救我了呀,还因为救我伤了眼睛,你看,他在不知道我是林瑾瑜的情况下,还是喜欢上了我,呵呵……林瑾珍,你又怎么比得上我呢?你没有哪一点可以比得上我。”水墨凝的脸上带着妖娆而魅惑的笑,那样的笑容刺痛了林瑾珍的眼眸。
她从来都是骄傲自负的,从小,她就瞧不起府中的庶女,而今这个林瑾瑜竟是这般来气她,她又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水墨凝笑得猖狂,林瑾珍只觉胸口钝痛,唇角不断有血渍冒了出来。
北堂黔额头之上黑线四起,话说,他家夫人的脸皮是不是有些忒厚了?哪有这样说话的?敢情她还喜欢这么多男人喜欢她不成?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如若她们家夫人称第二的话,这个世上没有敢称第一了。
“林瑾瑜……你这个无耻贱妇……勾引别人夫君……”林瑾珍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水墨凝。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她在勾引了别人的夫君之后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要不要脸了?
“我就是勾引别人夫君,怎么了?那是我厉害啊,你能勾引吗?你现在也去勾引我的夫君啊?只怕你长成这样,我的夫君怕是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啊……”
水墨凝的话气得林瑾珍直打哆嗦,整个人似紧绷的弦一般,有那么一瞬,林瑾珍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面对这样的林瑾瑜,她已经完全没有言语了。
然儿,水墨凝却仍就不肯放过她,末了,她终是扬眉说道:“林瑾珍,你知道你出嫁那日为何会出丑么?”
林瑾珍盯着水墨凝,唇角直颤,抖索着问道:“莫非……莫非是你?”
水墨凝扬了扬首,笑着答道:“当然是我了……不然你以为是谁?怎样?当众跳脱衣舞的感觉,还不错吧?”
“唔……”林瑾珍瞪大眼眸看着水墨凝,唇角再度溢出血渍,她的身子僵直无比,隔了一会儿,却见她的身子沉沉地砸在了地上,竟是被活生生地气死了。
水墨凝见林瑾珍终是倒在了地上,眼眸微眯,心口却是疼痛无比。
林瑾珍,这个让她穿越而来的罪魁祸首,终于……死了……,她与自己之间的恩怨情仇,终于了断了。
她死不足惜,可是,诗雪的命又如何能换回?
水墨凝自从进了这个屋子以后便一直高昂着头,没有放松一刻,没错,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气死林瑾珍,她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去动手,她怕脏了自己的手,她要用这个世上最犀利的言辞去戳她的痛处,她要让林瑾珍被活活的气死。
此时,林瑾珍已经被自己气死了,她紧绷的身子终于在这一刻松弛下来。
一旦松弛,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北堂黔见状忙地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叮嘱道:“夫人,小心身子。”
水墨凝闭上了眼眸,沉淀了一下心情之后便说道:“黔,我们回去吧。”
北堂黔垂眸盯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问道:“夫人,她是要犯,就这么死了,我们会不会受到牵连?”
水墨凝摇头道:“她早就已经是一颗弃子了,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自从上次出了谢玉芳的事后,她便查清楚了,原来林瑾珍乃是谢玉芳与风明修生下的野种,如此,林振青自然不会管她的死活,只要林振青不管她,那么,她死不死又有什么人在乎呢。
北堂黔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扶着水墨凝出了房间门。
出去之后,水墨凝便对看守在外的护卫说:“你们进去收拾一下吧,豫成王侧妃因为气恼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自己给气死了。”
“死了?”那护卫听了这句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哼道:“死了的好,死了小的也懒得每日里看着添堵。”
水墨凝唇瓣抿紧,随后便起步离开了。
那些与林府的恩恩怨怨,已经了结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林振青了。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南宫诗雪一事终于成为了东琳与南临之间战争的导火线。
南宫煊坐不住了,借由南宫诗雪一事,派兵剿灭南临,他封了南宫澈为镇南大元帅,率军二十万朝南临边境压了过来。
而南临,因为纳兰睿淅去到东海之后竟是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他是南临最骁勇善战的战神,曾为南临谱写了很多神话,而今却是因为一个女人消失不见,朝中众臣多少还是有些意见的,不过,他人已经不见了,说什么也是白搭,如今只能在朝中再选出一个人来与东琳抗衡。
选来选去,这个重担便落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纳兰昊月几经权衡之后,封二皇子纳兰睿泽为威震大元帅,率军十五万抵御东琳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