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喜欢的几声话,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酱紫色府绸衣衫,中年发福面有胖肉,自然的笑容总在面上,这是郭朴的父亲郭有银。
在外面就听到妻子喜悦的笑声,郭有银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摇着袍袖点一点头迈进门槛:“夫人,找我作什么?”
“哎哟,你总算是舍得回来,你儿子呀,要成亲了。”郭夫人是第一个站起来对他道恭喜的,她满面春风,满面喜色,满面嫣然,闹了一个中年夫妻不常有的事情,欠一欠身子含笑:“恭喜你贺喜你,你呀,要当公公了!”
郭有银愣住,郭夫人立即恼怒上来。这怒色还没有发散于外,郭有银嘿嘿笑几声:“天大的喜事,地大的喜事,这是大喜事。”
他笑容在面颊上抖动,眼睛里却闪着光芒。朴儿成亲?夫人只想到儿子有人陪伴,只怕是想不到老婆在房里,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吧?
夫人,只是一个女人,她不明白男人的心情!
郭有银溥衍的话,不能让郭夫人满意。她分明看出来丈夫的惊奇,上前扯住袖子,和他理论起来:“你不喜欢?”
“没有没有,夫人说哪里话来?”一只衣袖被扯住的郭有银,还有一只手可以摆动。郭夫人不依不饶,顾不得家里人都在,而且商人家里也没有太多规矩,她一伸手去揪郭有银耳朵:“你明明不是喜欢模样?”
妈妈们和丫头们忍笑后退一步,这样的房中闹剧,时常会发生。
郭老爷是个典型怕老婆的人,他陪笑躲过郭夫人的手,摆动的手捂在耳朵上,陪笑道:“我喜欢,我要当公公,你看看我这笑,我多喜欢。”
他捂耳朵的手,改成指自己面颊。耳朵闪出来,郭夫人用力揪住:“快实说!”郭有银哎哟哎哟叫起来,明明不怎么痛,也要喊成百分痛:“夫人呐,这耳朵可是我的,这不是你的。”
“废话了不是!这要是我的,我还能揪住!”郭夫人揪着他到榻上坐着,自己站着逼供:“你刚才那是什么神色?”
她这样站着,松开刚才扯着的衣袖。郭有银有一只手松动,对着妈妈丫头们往外面起劲儿的指。
妈妈和丫头们知道要说私房话,忍着笑走出去,并带上门。
没有了看的人,郭夫人也没了兴致,松开自己的手,站在丈夫身前问他:“你刚才在想什么?”郭有银未语先笑,郭夫人要啐他:“不许笑!我儿伤得这样严重,我哭还来不及,你怎么笑得出来!”
“夫人,我的夫人,你给儿子娶上十个八个,家里也养得起她们锦衣玉食。只是有一样,儿子是青年卧床,房中多几个娇滴滴的女子,他看到吃不到,不是更添他的难过?”郭有银苦笑,把实话说出来。
郭夫人初想想有道理,再一想又要啐他:“他看到了,就想着努力的好,用心的受用才是。让你这么一说,我成了煎熬他的人!”
“也差不多!”郭有银接上一句。郭夫人对着他愣了一会儿,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对着烛台不无愁思。
刚才的喜气,这一会儿全不见,只有她面上忧愁无限,衬得红色烛火也有些凄楚。
不忍心的郭有银来到她身边,抚住她的肩头柔声安慰:“我天天和夫人缠不够,你想想儿子眼前放几个如花似玉的,时时让他想着他不行了,他能好过?你看他房里不要一个丫头,全是小子。”
“那是他军中呆习惯,小子们侍候他习惯了。”郭夫人心里也有几分依从,人还要强辨。话说到这里,郭有银哈哈大笑起来,郭夫人狠瞪他一眼:“你怎么了!”
郭有银眼中闪动光芒,格外有温柔:“啊夫人,我现在想得明白,你是对的,给他娶亲,三房不够娶上六房,六房不够娶上十二房。”
“说煎熬他的也是你,说多娶的也是你?”郭夫人嗔怪地道:“你又有什么主意快快说来!”郭有银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微笑对郭夫人道:“自从朴儿回来,你见天儿的怪我,说我只知道数银子钱。你的心全在他身上,我可不要数银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