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顽强地反而去扶顾氏,毅然地挺直脊背。等周忠出去,凤鸾又来告诉父母:“她们路远,想来是聘礼先下,我离得近,迟一迟也没有什么。”
女儿这样懂事的话,周士元和顾氏更是难过。周士元对女儿爱怜不已,还是那句话:“他要是忘了就更好,为父巴不得他不娶你,再给你寻一个好亲事。”
凤鸾这才难掩伤心:“父亲,这本城里,哪里还有比郭家更好的亲事。”她说不下去,转身匆匆回房,一个人坐在窗下哭了半天。
第二天,郭家也没有来。大雪飞落中,天地一片寂静。凤鸾不时往外面听动静,树枝子摇落雪花“簌”地一声,凤鸾也对着外面看半天,再失望收回眼光。
又是一天过去,凤鸾怕见家人,当父母的怕见凤鸾。彼此见到,都再拿不出话来圆谎,又都觉得伤心。郭家来提亲,周家伤心,郭家不来,周家更是伤心。
再停上两天……只听到郭家订亲的消息满天飞,郭家送出什么,汪家和曹家又回了什么,凤鸾不敢出门,只在房里忧愁。
又过了一个月,长平敲响周家的大门,面对来安不客气的问话:“你是谁?”长平彬彬有礼的道:“奉郭公子命,来接周姑娘过去说话。”
来安眼珠子瞪到长平面上,长平一动不动任他看着,笑容不改:“我接周姑娘过府说话。”大门后面响起脚步声,兰枝走到这里听到,拔腿就往里面跑。
片刻凤鸾就出来,她面色涨得通红,有恨郭朴来得晚的意思,也有恨自己焦急在等待。只是一身旧衣就出来,凤鸾等得连衣服都不想换。
长平看着不像,小心提醒:“姑娘天气冷,您是不是加件衣服。”凤鸾板着脸:“我不冷。”出门见有小轿,凤鸾坐到轿里,才突然又想落泪。
郭家门前下了轿,凤鸾才觉得自己造次。还要见郭夫人,还要见郭老爷子,这一身旧衣他们只怕要说失礼。
好在没有见到他,径直到郭朴房外。长平回话:“周姑娘来了。”郭朴熟悉的嘶哑嗓音传出来:“进来。”
凤鸾赌气一般一甩帘子进去,来到床前悲从中来,呜呜哭起来。
郭朴愕然,又轻声道:“不就是等两天。”凤鸾不理他,一个人痛快地哭了一场。郭朴皱眉听着,直到凤鸾哭得差不多,才道:“不必哭,给你办嫁妆,所以去迟了。”
“我家里出得起什么,就赔什么来!”凤鸾恨得不行,这床上要不是个病人,一定骂他一顿。她忿忿地回着话:“我就是个穷姑娘!”
这话如石沉大海,说出来郭朴闭目没有回应。停上盏茶时分,凤鸾不安地问:“难道不是?”郭朴淡淡道:“再对你说一次,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再冷冷道:“回去吧!”
凤鸾尴尬在当地,噎得胸口闷闷的,重新揣着小心问道:“你找我说什么?”郭朴睁开眼对她冷笑:“我以为你不想听!”
说过再次闭上眼睛,是静静入睡状。
凤鸾没有走,她独自站了一会儿,在床前踏板上坐下来。床前有放鞋子的踏板,上面也放着郭朴的一双鞋,猛地看上去,像是郭朴天天会起来。
坐下来的凤鸾手柱着面颊,闷闷不乐地打量着这房中摆设。左边有阁,右边有架,上面摆着满满的书,也有古玩炉瓶等物。
郭朴床上睡着不理她,凤鸾就坐着不走不说话。好一会儿,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其中的忧伤和郁闷,让郭朴没了脾气。
“在家里做什么?”郭朴放缓和声音问她,凤鸾听到他肯说话有些惊喜,转头刚笑一下又难为情,垂下头老实回答:“在家里等你上门提亲。”
郭朴情不自禁地微笑:“怪我去晚了是不是。”凤鸾轻咬嘴唇过,还是如实回答:“是的。”想一想再道:“害我等了又等。”
“怎么等的?”郭朴问出来,凤鸾再老实回答:“雪压断树枝子,我以为你来人叫门,去门前看了好几回,也不见一个人。又以为你使来的人爱躲起来,见门前没有鞋印子,才知道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