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举起自己蒲扇一样的大手,忽闪几下自己看看:“或许我铁砂掌,摸他一下他就能好!”何文忠朝头给他一巴掌:“给老子放老实些!”
这里离房门不远,有寒暄声传来:“大帅不得亲自前来,命我快马送上礼物,命代他贺喜。”郭老爷子陪着一个中等个头儿的中年过来,郭老爷子是一身绣吉祥纹的喜庆衣服,来的人也不逊色,一件略偏酱紫的绸袍子,上面是如意纹。
这个人,是廖大帅的副手,主管他中军的将军汤琛。
何文忠和杨英走过来见礼,汤琛笑着道:“二位将军请起。”再看杨英:“杨将军,这是喜宴,收起你的粗鲁习气,大帅说了你不少次,你只是不改。我临来以前,大帅对我说,杨英是个义气的人,眼里最有兄弟,是一定会来的。不过,要他不要闯城门!”
杨英毫不尴尬地道:“是。”侧身让郭老爷子和汤琛进去,何文忠笑骂他:“真真大帅最知道你!”
“我又没闯,我给了腰牌,那群混蛋们不验,老子还能死站在风口里等着!”杨英说过,何文忠摸摸自己的脸:“得,我替你难为情吧。”
杨英铜铃一样的眼睛瞅着他:“你又不是老子的女人,倒替我难为情!”拿他没有办法的何文忠只能一个人好笑,院子里走来他的亲兵回话:“将军,郭家住不下咱们,咱们到城里寻客栈,差点儿和杨将军的兵打起来!”
“你就是个混帐,就是二五不论!你五百人能住多少?还能占全城的客栈!”何文忠一听就能明白,不用再多问,他上来就要骂。
杨英见他气势汹汹,往后面退两步,再陪笑:“这不是还有兄弟们没来,我得为他们占个睡的地方。”
“那我呢,我晚上睡哪儿!”何文忠恨得手痒痒的,又想捶他。杨英陪笑:“我占着这些房,我也不睡。就是您,也不能睡。”往房里一指:“郭大少房里到处是地方,晚上咱们打个地铺,您放心,您那地铺我来铺。”
何文忠拳头快举到他鼻子上去:“我们睡这里,他还能休息得好?”杨英振振有词:“你看看郭大少眼里全是血丝,没人陪他,他肯定睡不好。有我们陪。”
嘴被何文忠一把掩住,何文忠压低声音怒骂:“闭嘴!”就站在郭朴房外,这家伙嗓门儿从来大,站在这里又开始乱说一通。
“再进去,你少说话!老子……”何文忠想了一会儿,才从脑子里搜括出来词:“回去罚你一个月不能喝酒!”
杨英老实了,随着何文忠进来。
他们说话,里面听得真真的。郭朴一直在笑,要让杨英斯文说话,比让公鸡下蛋还要难。他做军前动员,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鼓舞士气,要说:“努力报效,拿个一官半职的回家见家人!”
到杨英说话,就笑倒一片将军,他往场中间一站,吼一嗓子:“要么顶着头上脑袋回来!要么顶着脖子上疤回来!要脑袋还是要疤!”
当然人人回答要脑袋!
汤琛似笑非笑:“杨将军,你带来多少人?”杨英道:“五百人。”再问何文忠,也是五百人。郭朴心中感动,他们真的是怕自己成亲没有人来,才多带人来捧场。
“不许占客栈,后面还有人来怎么办?难道为争住的地方打起来!”汤琛沉下脸。何文忠和杨英立正回道:“是!”
郭老爷子呵呵笑着,儿媳郭夫人要出这口气,逼着郭朴给所有认识的人去信说他要成亲,往京里写的信要最多,因为卢家住在京里。
来的这些人也很义气,一进城门就宣扬:“到宁远将军家里喝喜酒。”亲戚们刚才就不时来说,都有艳羡之意。
他正要说话,郭有银从外面乐颠颠儿的进来:“各位将军的住处都已经安排好。”他笑逐颜开回父亲,再告诉儿子和这里的客人们:“所有客栈,我们全包下来。家里不用的住处正在收拾,汤将军请住到我家老爷子的上房里去,何将军和杨将军你们,住到我的上房里去,家里房子不少,足可以住下将军们。客栈里上房,中等房子招待客人,下房也包下来,咱们不住,容客栈自己待客,不过钱咱们付,算是对过往行人一点儿歉意。已经让人去包各处寺院的静室,足够住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