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平时为解烦闷,家里人把街上各种小道消息告诉他,他恍惚记得毛家怎么怎么了,问道:“是对少夫人还有情意?”
“只知道他现娶的妻子到周家门上大骂一场。”长平也只记得这些。郭朴出一会子神,想想凤鸾不是这样的人,她是逼到自己房中要嫁。拿刚才曹氏和凤鸾比一比,凤鸾要有心得多。她要是陪自己,自己动一动她都会进来,不进来也会探着头在帘外看看。
再相信凤鸾,郭朴也不掉以轻心,吩咐道:“有事情再来回。”闭目无话,沉沉又有睡去的意思。
雪一下一天,灯烛掌上时,郭夫人神采奕奕和汪氏回来,先来看儿子,她当然第一时间来看儿子。
“你好不好?”郭夫人笑容满面,汪氏早就讨好地过来:“夫人在外面一天惦记着公子。”面对两张灿烂笑容的面庞,郭朴也有一笑:“我好着呢。”
褚敬斋在房中看着郭朴喝药,他又要挑说话的毛病,病人好与不好,看一眼就知道还要问!
郭夫人打趣汪氏:“明明是你半个时辰挂念一回,倒来说我。”汪氏娇羞满面:“母亲取笑我!”她容貌娟好,晕红面颊时也有动人,只是眼神儿飘忽不定,睡着的郭朴全看在眼中。
这个人,明显是装出来的。不过母亲喜欢,郭朴也愿意将就一回。母亲看人不会错,郭朴也相信自己看人不会错,当他和郭夫人的看法冲突时,郭朴愿意再重新审视,反正他太闲,什么不想反而更烦恼。
曹氏这个时候进来,郭夫人回来,她不得不出来。汪氏眸子流转着光彩,笑吟吟亲热地过来:“妹妹你倒不在房里,我还以为回来可以看到你,你哪里去了,几时出去的?”
曹氏冷笑,这个人花样玩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冷若冰霜地道:“我一天都在,也没有看到你,正在想你哪里去了,原本想着周氏回门,你我陪着公子说说话,找你一天不见踪影。”
汪氏有得意,当着郭夫人的面也应该表现得意出来:“我陪母亲出去一天,劳累你找我,明天出去,我对你说一声。”
“那就多谢了,明天你出去,千万记得告诉我。”曹氏这才放出三分笑容给她,故意带着上下打量汪氏的表情道:“姐姐身子骨儿好,大雪天外面去反而精神抖擞,想来跟着母亲理当喜欢。我虽然没去,不过跟着公子房中暖和,对不住偏了你。”
郭夫人微微而笑,郭朴淡淡,这两个一个不弱于一个,曹氏是绵里针,汪氏碰个软钉子。郭朴想想凤鸾,有了笑意,那呆子在这里,只能听别人话和自己气到急。
晚饭上来,郭夫人回去,曹氏话里有话对汪氏陪笑:“我应该陪公子,不过姐姐一天没有在,我让姐姐。”再对郭朴欠欠身子,反正他睡着,看上去别人方便忽视他,曹氏转身而去。
汪氏急了:“哎,你……”等曹氏出去,她嘀咕着正好让郭朴听到:“公子还没有说话。”郭朴心想自己最好装又睡着,不然要挑唆到自己面前。他闭上双目,好似睡着。
曹氏回房轻击桌子冷笑:“好人全让她当完了!”喜欢巴结是不是,家里也让你,外面也让你。腊梅把别的丫头打发去传晚饭,担心地道:“全都让她一步?”
“全让她,她只是一个人罢了,让她累着去!”曹氏轻松悠闲地坐在榻上,小桌子上摆着果盘瓜子,取几枚在口中嗑着,曹氏笑眯眯:“让我看看汪家的金贵姑娘,她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一个时辰以后,汪氏才回到自己房中,进门要歪在榻上:“我的妈呀,累着我了。”出门去郭夫人走动十几个铺子,和人说话也费精神。回来没有休息成,又要侍候郭朴晚饭。
汪氏心中也烦,少年女子不是没有饭吃,在闺中锦衣玉食,现在跑来侍候一个病人,她的脸拉下来再也堆不上去,对五巧道:“打热水来给我揉揉脚,明天还要出去呢。”
门外有人敲门,是曹氏笑靥如花进来。汪氏累得头发都要散,还要强打精神坐直,面上笑得精力充沛,曹氏是好整以暇,晚妆已成,着一件灿灿金银色的灰鼠袄子,手里抱着鎏金涂银的手炉姗姗而来:“我来看看七巧,好了没有?那天晚上闹贼,我也听到几分,有人动窗户是不是,我懒得起来就没有动,早知道七巧会被人掠走丢到大门外冻一夜,我就起来帮你张望张望,也不会弄到这样地步。”
汪氏目瞪口呆,这一个那天晚上没有睡着?曹氏唇角笑得讽刺,洞房那天她无心梳洗合衣而眠,听到动静再回想回想,大约能明白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