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清和杨有礼互相挤着眼睛:“将军你呢?”郭朴不肯告诉他们,板起脸道:“我,当然与你们不同。”
回来路上郭朴再没有赏春的心,来时觉得家中闷闷,女儿不和爹亲,还没处说理去。出城见春色,自以为浮生偷得半生闲。现在心情改变,郭朴嘴角噙笑,将军外面威风凛凛,回到家里夹着尾巴做人,这话真形象。
回家去近傍晚,见凤鸾在二门上望着,见他回来松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着上前问讯他:“朴哥,哪里去了?”
“城外挑头牌魁首,我去转了转,没有一个好的,还是回家看糟糠。”郭朴心想自己这尾巴,还真的不好夹,还是取笑。
凤鸾扁一扁嘴,想了一天,她有话指责郭朴:“和自己女儿置气,朴哥你大人了,果然更能耐。”郭朴没想到凤鸾迸出这句话,被数落有些急,上前伸手敲了凤鸾一下,笑骂道:“你才是能耐!”
夫妻携手而回,凤鸾慢声细语为二妹说话:“过几天,就和念姐儿一般亲热。”郭朴笑着哼哼两声,见二妹坐在台阶上,旁边放着她新抢来的木剑。
父亲和母亲并肩而回,二妹没有心思闹意见。蛮横的把木剑对父亲一伸:“给我磨尖!”凤鸾无奈:“二妹,不能这样和父亲说话。”她耐心对女儿道:“你看母亲,就从不和父亲这样说话。”
郭朴:“哼哼!”凤鸾白他一眼,郭朴要笑:“你女儿全学会了。”凤鸾推他:“你先回去。”郭朴把她强拉走,往房门内一推,回身廊下负手站着,对着二妹绷紧面庞:“以后打得赢我,才给你办件事情。白拿把剑不会用,算什么本事!”
二妹鼓起嘴瞪着他,凤鸾笑着来圆场:“朴哥。”郭朴扬手一推她:“进去!”对二妹还是认真严肃:“今天敢和我比试吗?”
“啊……”二妹扑上来就抱他大腿,郭朴大笑,拎着她进房,放在地上笑:“是我的孩子,这么有胆!”再微笑:“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呢?”
郭大少适时地夹了一次尾巴,给自己女儿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和凤鸾一个台阶下。二妹稀里糊涂不明白,但是明白自己手中的剑可以一伸,还是不喊父亲:“给我磨尖。”郭朴接在手里,随手一个势子,二妹看傻了眼,郭朴道:“你又不会用,耍得那么难看,磨细在你手里也是块木头。”
二妹呆若木鸡,三岁孩子哪里听得明白这些话。凤鸾又来笑:“她小呢,听不懂你说的话。”郭朴把剑还给二妹,顺手拍拍她的头,温和地道:“明天来找父亲,我教你怎么玩得好看。”
院门外走来念姐儿,娇滴滴:“父亲,母亲,二妹,我回来了。”
丫头们摆下桌子送晚饭,烛火点起来,念姐儿乐陶陶,还是坐在父亲一侧膝上,手里捧着小碗儿,吃几口见父亲挟菜来,小碗送上去,不由自主要晃一晃,再斯文有礼地道:“谢谢父亲。”
郭朴很爱看,和凤鸾那时候差不多。他一手揽住女儿小腰身,一只手自己吃饭。二妹在对面眼热,见事学事坐到母亲一侧膝上,凤鸾没郭朴那功夫,没片刻叫苦不迭,哄着她:“乖宝贝儿,母亲腿疼。”
念姐儿快快乐乐地:“二妹,到父亲这边来。”她量一下父亲身前:“你可以坐那边。”二妹鼓起嘴,等着郭朴说让过去。郭朴只吃饭不说话,见丫头摆上一盘子念姐儿爱的菜,给念姐儿又挟菜,当父亲的夹尾巴,只到此为止。
二妹坐到一侧去吃饭,虽然有母亲喂,平时的开心不再有。念姐儿很开心,不时仰头和父亲说话:“先生今天教我背粒粒皆辛苦。”郭朴教她:“那你碗里饭要吃完,不要余下米粒。”二妹故意把饭抛洒出来,惹得凤鸾说她:“不许这样。”她嘟起嘴,眼角偷看父亲,还是不理自己。
晚上两个孩子都睡这里,念姐儿在父亲怀里,在最外侧,缠着他说故事。凤鸾拍着二妹,倚着郭朴背后。
“孔融让梨,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也让人敬仰。”郭朴说完,念姐儿恳求他:“再说一个。”她晶亮的眼睛从来有神采:“再说一个我再睡。”
郭朴百依百顺:“那问问母亲要听什么,也依着母亲一次好不好?”念姐儿马上活学活用,鹦鹉学舌一样卖弄起来:“依着念姐儿一次,再依着母亲一次,也依着二妹一次,最后依着父亲一次。”
“父亲原来是放最后的?”郭朴和女儿开玩笑,念姐儿吐一吐小舌头,手扶着父亲身子看他身后的母亲,讨好地问:“母亲要听什么,父亲还要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