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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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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就别唠叨了,烦不烦?”黄芪很不耐烦。

“你不生气呀?还嫌我唠叨?”

“当然生气了,还有一件事让我更生气。”

白芷性子直,考虑问题不如黄芪,听黄芪这么说,她赶紧问:“什么事?”

黄芪看了看沈妍,噘着嘴说:“听雪梨姐姐说昨天陆公公把姑娘送回来,轩少爷就没露面,今天都到这时候他也没过来,连个人都没派人过来问问。”

沈妍正在吃水果,听到黄芪的话,怔了怔,随后淡淡一笑。徐慕轩明知她被打伤了,没过来看她,连问都没有问一声。要说她心里不埋怨那是假的,但她理解徐慕轩的处境,他现在被徐瑞云和徐慕绣看得很紧,恐怕连自由都难得。

徐家的境况她很清楚,那不是徐慕轩能改变的,也不容她插手。明年,如果没有大变故,不管徐慕轩能不能考中状元,她都要嫁到徐家。她对未来的生活有一个大致的规划,对嫁到徐家以后的日子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徐慕轩明年能考中,她会尽全力帮他争取一个外任,离开京城,跟他到任所生活几年。如果徐慕轩不能争取外任,或是没考中,她嫁徐家,就会和武氏联手。就算争取不到分家,也要争取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也别想插手进来。

她有这些想法,却没认真跟徐慕轩勾通过,她认为自己可以左右徐慕轩。可现在看来,许多事情并不象她想像的那样,好象在不知不觉就改变了很多。

白芷观察沈妍的脸色,小心翼翼问:“要不奴婢去找唐豆问问?”

“问什么?”沈妍微笑摇头,继续吃水果,面庞眼底沉静无波。

两丫头见她反映平静,知道她没放在心上,都松了一口气,就差开了话题。

主仆三人正闲聊,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清脆婉转的鸟叫声,悦耳的啼鸣悦人心弦。三人互看一眼,决定出去抓鸟,还没出房门,鸟叫声就转到了屋里。

沐元澈提着一只鸟笼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慵懒恣意的笑容,周身散发着随性洒脱的贵气,好象一个提笼架鸟的纨绔少爷,正打算勾引良家妇女。

他手中的鸟笼里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黄莺,正上蹿下跳鸣叫,黄莺身上的羽毛以鲜黄色为主,翅膀上有几根翠翎,头顶上还有一撮黑毛,煞是喜人。

“哇姑娘,是黄莺,好漂亮。”两个丫头欢呼叫喊。

“你有事?”沈妍对沐元澈这时候出现感觉很意外,压制了对鸟的喜爱。

“拿出去玩吧!”沐元澈把两个丫头,转向沈妍说:“也没什么大事。”

白芷黄芪互使眼色一笑,接过鸟笼就赶紧出去了,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沐元澈冲沈妍笑了笑,做了请的手势,就向卧房走去,好象他是这间屋的主人一样。引凤山庄是慧宁公主的产业,沐元澈也是山庄的主了,可现在这间房子属于她。沈妍投给他一个很不友好的眼神,跟他走进卧房,很警惕地看着他。

“过来过来,给你看好玩的东西。”沐元澈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推开桌子上杂乱的东西,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全抖在桌子上。

布袋就好象一个百宝囊,看到里面的东西,由不得沈妍不惊诧。桌上有七八种野果,红的、绿的、紫的,颗颗莹润饱满,看到果实就能想起曾经吃过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由衷的高兴,好象又把童年的野趣吃到嘴里一样。

除了野果,还有十几块五彩晶莹的鹅卵石,每一块都打磨得圆润光滑。十几片形状各异、颜色不同树叶都铺得平平整整,叶片上用碳墨笔写了字。

“哦!你……这、这都是什么呀?”沈妍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满脸惊诧,眼底慢慢流露出喜悦,一股暖暖的酸酸的激流在心里泛起,慢慢充溢全身。

沐元澈进来,没有问她伤得怎么样,没有问她挨打的憋屈心酸事,而是拿出许多好玩的东西逗她开心。他没摆出赏赐的态度送她珍贵稀有的吃食玩物,而是给她野果、石头和叶片,这些东西在山野很常见,但每一样都是他用心采撷而得。

有时候,人的感动很简单、很朴实,但眼泪却很真实。

“你从哪里弄来的?”沈妍转过头,擦掉眼泪,很快又笑脸洋溢。

昨天,端华打她的时候,她感叹两人云泥之别,满心委屈却无法诉说。当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泪水最终也没哭出来。被送回来之后,陆续有人来探望她、安慰她,她气愤悲伤,想大哭一场,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此时,她不伤心、不气愤,却泪水涟涟,只因心里的感动很真实。

“喜欢吧?我就知道你会哭,从小到大,我最愿意看别人哭得稀里哗啦。”

“谁说我哭了?”沈妍拿起湿巾擦了一把脸,抛给他一抹明净的笑颜。

“真没劲,你怎么就不哭了?”

“我才不哭呢。”沈妍拿起一枚野果放进嘴里,嚼出酸甜的滋味,口舌生津。

沐元澈见沈妍吃进去,才慢悠悠说:“这些野果都没洗,有好多都沾了鸟粪。”

“啊?你……”沈妍顾不上骂他,赶紧卡着嗓子干呕。

“哈哈……骗你呢,我都洗得干干净净,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上当了?”沐元澈奸计得逞,笑得很夸张,俊脸充溢笑意,如朝阳般明媚清逸。

“真讨厌。”沈妍抡起拳头,比他比划了几下,却没有打下去。

沐元澈把她按到椅子,与他对面而坐,“坐下,我跟你说话。”

“什么话?”沈妍见沐元澈一本正经,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收起笑脸。

“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你……是项云谦找你回来的吗?”

沐元澈点点头,“你放心,此事不会牵连到项云谦,端华也确实该得个教训了。不出一两天,皇上就会下旨彻查这件事,有人问到你,你就一问三不知。我会把这件事压下去,你也不能再报复端华,免得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我知道,谢谢你。”

得知项云谦制造了重大车祸,把端华治得那么惨,即使知道他做事周全,沈妍也一直提着心。听到沐元澈这番话,她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心绪慢慢安静下来。

“你想怎么谢我呀?”沐元澈挤眼痞笑,又想顺杆爬。

沈妍知道他想干什么,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满眼警惕防备。

“你的嘴还肿呢,估计也不好吃,没兴趣,要不你给我捶捶腿吧!”

“想得美。”沈妍低头,才看到沐元澈的鞋面上沾满草泥,裤腿上有成片的血迹,很吃惊,赶紧问:“你腿上流血了,你、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抓鸟的时候被狼追,从山上滑下来,正好掉到山洞里。”

沈妍皱了皱眉,赶紧拿出口服外敷的伤药,先让他服下止血消肿的药丸,又让他脱掉鞋子,挽起裤管,查看他的伤口。他两条腿上共有七八处伤口,虽说伤口不深,也都流了血。沈妍认真给他清洗了伤口,涂了伤药,又包扎好。

“伤口都不深,等过两个时辰,止住血,再把纱布解开,晒着伤口,总包裹着会化脓。”沈妍帮他整好衣服,给他讲了许多防治伤口感染的知识。

沐元澈听得很认真,“一点小伤,没事,我们玩猜叶子吧!”

“猜叶子?”沈妍拿起树叶,看到每一片叶子上都写着一种动物的名字。

“我先抽一片,抽到什么东西就学什么东西叫。”沐元澈抽到写着野狼的叶子,他站起来,学着野狼的模样,刚要叫,又咧了咧嘴,坐到了椅子上。

沈妍见他不对劲,忙问:“你身上还有伤口?在哪里?”

“有啊!大腿上、腰上还有几处伤口。”沐元澈满眼委屈,怯怯地看着沈妍。

“你……唉!你的随从呢?我叫他们来给你涂药。”

“你给我涂药不行吗?小腿上的伤口不是你医治的吗?”

小腿和大腿、腰部一样吗?沈妍很想敲着他的脑袋质问他。可见他脸上流露痛苦的表情,裤子上的血迹仍慢慢浸染,可见伤口还在流血,她就问不出来了。

沐元澈抛给她一个极其不满的眼神,扁着嘴说:“人家大夫不分男女,受伤有病者都看,涂药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包括大夫和病人,你不知道吗?你不也常说医者父母心吗?要是将来你儿子屁股上受了伤,你也不给他看?”

“你……”沈妍瞪着他,哑口无言。

前世,她虽说以中医理疗为主,治疗过的男病人也不少。有的人全身经络不通,需要针灸、艾灸、刮痧治疗,也常有男人在她面前脱得只剩一条内裤。那时候,她做为大夫,看的是病,而不是人,患者在她眼里没男女的区别。

可重活一世就不一样了,她现在还是二八少女,受这个时空礼教的影响,治疗男病人,也仅限于诊脉,还要隔一层手帕,没半点肌肤接触。

象跟沐元澈这么接近,无论是被他强吻,还是给他治伤,她真是第一次,连跟徐慕轩都没这么亲昵过,小腿上的伤还能治,大腿上就让她难为情了。

“哎哟!好疼啊!”沐元澈突然捂住腰,趴在桌子上叫喊。

沈妍见他满脸痛苦,知道他贯于骗人,此时却顾不上考虑真假,赶紧把他拉起来,扶他到外间的软榻上坐下,“趴下,自己解衣服,让我看看伤口在哪?”

算了,就当自己还活在前世,把沐元澈当成他的男病人,看病不看人。要是还难为情,就想想前世她那些在男性病科工作的女同学。正如她们所说,那东西不管是硬还是软,都是一团肉,看到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更别说其它部位了。

沐元澈见沈妍真要给他治伤,反而忸怩起来,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沈妍一再催促,他解开袍子的玉带,掀起中衣,把裤子褪到腰下。

他的腰上没有流血的伤口,但在背和臀之间有一道大约一尺长的碰伤,呈青紫色,肿得很高。估计是他摔到了钝面的石头和树桩上,才撞成了这样。

看到他腰上的伤,沈妍又惊又急,心里感叹他也太能忍了。伤得那么重,居然还跟她说笑了这么半天,从他脸上竟然看不到痛苦的表情。

沈妍摸了摸他腰上的伤,“你感觉是里面的骨头疼还是表面的肉疼?”

沐元澈吸了一口气,“你一摸就里外都疼。”

“你忍一下,我再摸摸,你要是疼就咬枕头。”沈妍不懂骨科,看沐元澈的伤,也不象摔伤了腰骨,单是皮肉肿起,倒没什么,就怕挫伤了腰肌。

沈妍吸了几口气,告戒自己把沐元澈当成病人,而她做为大夫就是要救死扶伤。在痛苦及生命面前,要是再讲虚礼,那就做作到不近人情了。

她拿出几丸消肿止痛的药,给沐元澈服下去,在他的伤处涂了一层黄白色的药膏。又趁了不注意,在他腰上扎了几针,针刺能疏通经络,活血化瘀。

涂好药之后,又双手交替,由经到重,慢慢给他按摩推拿。沈妍手上的伤很疼,根本用不上力气,动作慢一些,恰好适合沐元澈现在的情况。推按了一盏茶的功夫,沈妍取下银针,又给他涂了一层药,晒开伤处,在空气中吸收消释。

“你大腿上的伤在哪里?”

“在腿根上,你真要给我治伤吗?我……”沐元澈片刻凝神,又说:“树上有一种野果,就是你刚才吃的那一种,味道可好了。光顾摘果子了,没注意,不成想被蛇咬了屁股,我打那条蛇,才从树上掉去,腿和腰摔到了石头上。”

“啊?你、你还被蛇咬了?”

“没事,山上的蛇毒性不大,我吃了解蛇毒的药,毒没散开。”沐元澈偷眼扫视沈妍,见她很犹豫,忙说:“我听项云谦说你挨了打、受了伤,知道你会委屈生气,就捉了两只黄莺,再摘些野果,想拿回来逗你开心。没鸟笼子,我怕黄莺鸟飞了,就绑了鸟的翅膀,系在腰上,没想到却引来了蛇,还好没被蛇咬死。”

沈妍轻声叹气,沐元澈说的是实情,语气也中恳,由不得她不感激。爬到树上摘野果,捉黄莺鸟都是为逗她开心,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受伤。她整天说医者父母心,沐元澈又是因她受伤,她不给他治伤也过意不去呀!

“妍儿,我大腿上的伤口有三寸长,捉鸟的时候被狼追,不小心被树枝卡划了一下,我用布带勒上了,不流血了,可疼呢。”沐元澈边说边可怜巴巴看着沈妍,只怕沈妍心硬,不被他感化,不给他医治,把他推出去。

“你身上多处受伤?怎么进来不说呀?”沈妍不由生气,沐元澈身上确实有伤,就摆在她面前,可她仍觉得沐元澈故意而为,甚至猜测是苦肉计。

“你挨了打,肯定心里难受,我要是再说因为想讨好你受了伤,你不更难受吗?实在是疼,我才告诉你的。”沐元澈边说边抽鼻子,越说越可怜,一逼楚楚伤情的模样,俊美清逸的脸庞流露出我见犹怜的神情。

“唉!真拿你没办法。”沈妍不禁动容,沐元澈太在乎她的感受了。

沐元澈瞄了沈妍一眼,举了举拳头,眼底闪过得意,但痛楚并不是假装。

“白芷黄芪,你们过来。”沈妍打开门,吩咐两个丫头,她让黄芪偷偷去找沐元澈的心腹小厮,让白芷进来给她当帮手,有白芷在,她不至于很尴尬。

黄芪赶紧去给沐成沐功传话,白芷去准备医治伤口需要的东西。

“姑娘,没热水了,我去餐堂要,您稍等一下。”

“好,你快去快回。”

沈妍见沐元澈腰上的碰伤颜色变浅了,就又给他推拿了一遍,涂了一层药。她估计白芷也快回来了,就拿出剪刀,铰开沐元澈的裤子。还有一条亵裤,她犹豫了一下,就掀起亵裤看沐元澈的伤,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也没在意。

门被推开了,徐慕轩那张惊诧通红的脸映入沈妍的眼帘,她也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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