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琴歌挑了挑眉,连她都敢赶。‘我是来买铺子的。”
“什么?”掌柜的立刻惊醒。蓬松着凌乱的头发站直,她要把这布庄赶紧倒手出去,自己好回老家。可看前几日的架势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来买。谁知,她从上往下打量了凤琴歌一遍,见她衣饰华贵,便相信了一大半。
立瞌睡虫无影无踪,身躯也站直了。恢复成了一副精力旺盛且精明模样,三个手指伸出,“一口价,三万两。我这铺子处于黄金地段,人流多且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按往常这铺子绝对值十万两不差价,奈何我家中有急事需尽快回去。不得已才亏了血本卖的。”
凤琴歌睫毛动了动,唇畔泛了一个冷笑,声音微讽,‘掌柜的欺我不知呢,您这铺子,谁买谁死。众人都避的唯恐不及。别说三万两,你倒贴都不定有人敢要。掌柜的未免也太不实在了吧!’
掌柜被说中心事脸上窘迫,但很快涂染上怒色,“那你准备白拿不成!?”
凤琴歌淡淡的摇了摇食指,语气不惊不动。“三万两原封不动,只是把怡红院也给我。”
掌柜的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怡红院,怡红院至少值十几万两银子,她区区三万两就像把这两家都拿了?打劫呢!冷哼加不屑的道,
“你就那三万两也想把怡红院给买了,哼,你去买他们的头牌还差不多!”
凤琴歌见状也不生气,谈风聊月般轻描淡写。身体微微前倾,语调带了令人发寒的阴柔道,“如果掌柜的还是攥在手里不出手的话,掌柜比谁都清楚,最后的下场恐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别说能拿三万两,怕是连掌柜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掌柜的一惊。冷霜等人已出了京城到华阳去了。把这京城店铺留给她处理,得来的钱五五分成。她本以为是天大的好差事。谁知两家还未售出呢,顾客已被人所杀。她就是再愚钝也明白事况的不对劲了。现下听到要搭下性命,她突然冒了一头冷汗。望着眼前的人也是惊疑不定,她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凤琴歌注意到她眼中松动,神色依然是波澜不惊,缓缓道,“你可以不相信我,这是你的自由。但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早在别人的圈套里设着。而且我再提醒你一句,除了我,就没人敢买你的东西了,信不信看你,卖不卖也全看你!”
掌柜的眼中是酒水缓荡的犹疑,但还是认为眼前人可能是骗他,想让他把东西贱卖出去。冷笑道;“既然是有圈套,那阁下就不怕死了吗?”
凤琴歌听言一顿,随即像听到这世上极有笑点的笑话一般。嘴角漫出一笑如黑夜中芙蓉盛放。一缕发移到脸颊,她眼波如琼浆浇过那发,抬起头来。‘我若没有自保之能又岂会开下这口,况且有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我不过是一个泼赖户,之前温饱都没法满足,现在日日做些舔血的生意。贫穷能把人给饿死,生命对我来说是不值钱的,不同于掌柜。掌柜出身高贵,死守着这放不进坟里的几所要命的铺子,小人认为对掌柜来说是不值当的。”
这几句话倒深得掌柜的心。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凤琴歌,眼角滑过鄙夷。她之前看凤琴歌人模人样的,还以为是哪个官家子弟,却原来是一个做着黑货的私贩。天召北漠多年来禁止互通,边防如铁,刑法严酷。其酷刑之重如割鼻,断手,砍脚等让人人望之胆寒。但偏偏还有不要命的为了谋取暴利,私自出境贩卖。这样的人,大多是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之人或者是犯了滔天大罪的亡命之徒。掌柜的自动把凤琴歌归于这一列。心里暗道,你这低贱之人不怕死老子还怕死呢,怪不得这精明的跟鬼的冷霜会把店铺留给她自己逃到华阳去了。老子的好日子还没过到头呢岂能在这条阴沟里翻船。当即下了断定道:
“我把这汇通银号,水粉阁与天下楼也都卖给你,统共价钱10万两如何?要知道按平常这些合计起来可值不下百万两。”掌柜急于把这烫手山芋抛出。
凤琴歌眉目一挑,有三分意外。本欲把布庄作报社,怡红院作情报所,其他的本不在计划,可上天扔过来的好处岂有不捡之理。买两家是得罪了大皇女,全买也是得罪,何必惺惺作态拖泥带水。况这是绝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再难寻了。
击了自己的手掌,当即敲定。“既然掌柜如此诚恳,那就以这个价格成交。”
交付银票。两人很快签了布庄的合同,凤琴歌拿回房契。至于其他几家。“其他几家的房契还在庄子处保管,不如小姐告诉在下小姐的住所,在下待会拿到便派人送到小姐府上去。”
萧若卿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见谈拢眼中流露出赞赏欣喜的光。
凤琴歌看了他一眼。回头淡淡道:“不必,等会儿本小姐让人来取。”
“哎哎,好。”见生意谈拢。掌柜的早不复初始的冷淡,想想自己要回老家就喜不自胜。热情的恭送两人。
阳光照满的青石地流光溢彩,凤琴歌走了一半的脚步却蓦然顿住,嘴角牵起一丝笑。眼中黑潮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