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的话让张九龄再控制不住,两行清泪顺颊淌下,哽咽着道:“古兄,你这是何苦,何苦呢!”他转过身,不敢再看骷髅样的古三月,也不想让古三月看到他泪流满面。
李闲同样是觉得心里酸酸的,知道古三月是不想被腰斩,便用绝食来寻死,只是他现在这副模样,也难怪他之前一直不转身了。
“吓着你们了吧,来,喝了这杯酒你们便去吧,让古某在这里安静的等待,知道有你们还记挂着古某,足以了。”古三月在笑,恐怖却坦然。
李闲和张九龄看着很不是滋味,迟疑着都没伸手。
“我先喝!”没想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平儿抢过酒壶,也不用杯子,就那样仰起头,嘴对着壶嘴,放任一条清冽芬芳的水流洒入她的喉咙中。
咕咚,咕咚,咕咚。
吞咽的声音在狭窄的牢房里显得那样清晰,每个人都看着平儿,看着这个家童打扮的小女子放肆挥洒着她的心情和豪情。
“真像,真的太像了。”古三月痴痴看着平儿,那黯淡许久的眼中绽放出久违的神采,“和她真像,真的很像。”泪水就这样不自觉地滚了下来,如同一串串珍珠落在泥地上,溅起一片片朦胧的烟雾。
平儿咽下最后一口酒,用衣袖擦擦嘴角,咧嘴一笑,那笑容如同刺眼的阳光照亮阴暗的牢房,笑道:“古公子,我都喝完了,你不怪我吧!”
古三月摇摇头,笑了,带着心满意足的泪水,缓缓转过身,留给李闲众人的仍旧是那个豁达洒脱的背影,就听一声长叹如同最悠扬的笛声一样悠悠响起,“足矣!”
张九龄泪流满面,失声哽咽,李闲拽着他离开了牢房。喝不喝那杯酒对他们和古三月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古三月对自己的选择无悔,无怨。
“张兄,有兴趣陪我把古兄的案子重新调查一次吗?”走出牢房,送走许神医,李闲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张九龄止住哭泣,精神抖擞起来。
“李大人相信古兄是清白的了?”张九龄惊喜地问道。
李闲却摇摇头,在张九龄失望的目光注视下淡淡道:“证据才能证明古兄是不是清白,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找到证据。”
“我相信。”平儿很平静的说道,饱含着对古三月清白的信心,明媚的大眼睛到现在还是泪花滚滚。
张九龄感激的看她一眼,没有迟疑,语气坚定的道:“子寿对断案一窍不通,但为了古兄,我会陪大人调查到底!”
李闲早料到答案,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又看眼关押古三月的牢房,淡淡道:“好,那我们就从卜家重新开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