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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扬眉,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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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扬眉,剑出鞘

2018-04-15 作者: 悟真

第20章 扬眉,剑出鞘

日子随后如同流水样淌过,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曲江县风平浪静,轰动一时的古三月案随着古三月的自杀渐渐平息,不相干的人们又开始了波澜不兴的生活,但被古三月案伤害过的人们却没有那么容易抹平伤口。

杨府的生意已经彻底放弃,杨家小姐的尸体仍旧如同石沉大海般找不到踪影,有心人会看到武水边每天都会有一对白发苍苍的翁妪,相互搀扶着,向奔腾不息的武水抛洒着纸钱,然后颤颤巍巍的呼喊着:“女儿,回来吧,女儿,回来吧!”

无情的流水卷起纸钱,转瞬奔腾而去,只留下令人心酸的声音在武水上空幽幽回荡。

一品楼也多了一位每饮必醉的常客,每天都坐在窗口的位置,看着不远处武水边那对翁妪,一杯杯往嘴里灌着苦酒,只在醉眼朦胧的时候才会打翻酒杯,任那水线顺着窗口洒落,喃喃道:“古兄,你在天之灵安息吗?若是安息,就告诉子寿一声吧!”泪流满面。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遗忘便能遗忘的,时间或许是疗伤的良药,可有时,也是让伤口越来越深的一把尖刀。

曲江县衙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小吏们各司其职,郑县令王县丞再不用为躲避那些士子们装病在家,一干政务有条不紊的被处理着。

在这些尽职尽责的小吏中,最引人瞩目便要数曾经的县尉大人如今的司户小吏李闲了。

一夜之间便从流内的县尉被贬为不入流的胥吏,或许很多人都以为李闲会禁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或者就算他能承受住打击,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只是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只是隔天,李闲便面带微笑出现在县衙,开始接手司户的工作。

李闲很认真,一丝不苟的审查着过往的户口资料,有问题便问清楚或者向负责的王县丞汇报,那认真的态度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司户的角色。

工作之余,如果进出县衙他会微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神情从容而悠闲,即便面对县衙的最高长官郑县令也是一般无二,很多人甚至惊讶的发现,李闲的腰杆甚至比之前做县尉的时候挺得还要笔直,仿佛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把他压弯。

间中宁道务请他吃酒,倒也不说之前的事,只是一个劲倒苦水,说是这个破县尉做的特没劲,整日只能对黎民百姓耍威风,碰到州府上官,就得腆着脸装孙子,还不如不做,无官一身轻。

他一番话让李闲想起了几句诗,高适的《封丘县》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还有杜甫的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老夫怕趋走,率府且逍遥。虽说心下对这些貌似胸怀天下实则眼高手低的文人牢骚不以为然,但也知道宁道务是借此开解自己,心下很是温暖,稍加思索道:“大哥正当壮年,却不该有这等牢骚。便是真如马援那般年纪,也是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这两句与大哥共勉!”言罢告辞而去。

宁道务稍加琢磨,眼神明亮起来。

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那是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化用东汉马援的典故自励,后一句便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他顿时明白,自己这番开解李闲却是有些多余了。

当然,这顿酒最后付账的仍旧是被请的李闲,宁道务一贯是将我请客你付钱这一无耻行径贯彻到底的人。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漫过,时间,注定是某些人的氧化剂,将他们的锋芒锈蚀的一干二净,而时间,也注定是某些人的磨刀石,当厚厚的伪装被剥离,展露在世人面前的便是光辉耀眼的锋芒!

大周万岁登封元年三月初二,仍旧是很普通的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李闲面容平静的从家中走出,穿着一如这半月来一般无二的打扮,头戴幞头,身穿圆领、右衽、长仅及膝的窄袖袍衫,腰束革带,足登长靴。这是这时代最普通的男子装扮,小小的司户胥吏自然不会特殊。

旭日方升,正是‘日出视事’的规定上班时间,李闲眯着眼,看着那暖暖的日头越升越高,直到眼睛被刺的有些生疼才收回目光,淡淡的从容一笑,迈步而起,选择的方向正与县衙相反。

一品楼上,日日买醉的张大公子早早就趴在了那里,好像一条没有任何理想的死狗,只知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着能淡出鸟来的米酒。

不明内情的人以为张大公子失恋了,明内情的人以为张大公子雅好男风,所以才会为古三月的死如此伤心,可只有张九龄自己知道,真正让他意志消沉的原因是自己的无能。

最好的朋友自杀了,最敬佩的人被贬成了不入流的小吏,最尊敬的叔叔对自己冷眼相向,张九龄不过才十九岁,他不是转世重生的李闲,也不是自幼便在商场打滚的卜南帆,他只是一个文人,一个苦读经年有着一腔意气的书生,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用酒来麻醉自己,直到等到那个能够拯救他的人出现。

“起来吧。”那个人终究没有让他失望,抬起头,看到的是李闲微笑而从容的脸。

张九龄哭了,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却站得笔直,就如同眼前这个他视为榜样的人一样。

“我还要再搏一次,没有你不成,你能行吗?”李闲笑着问张九龄。

张九龄点了点头,用力把手中的酒壶从窗口抛了出去,酒壶远远掉进武水,溅起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闲拍拍他的肩膀,从袖中滑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淡淡道:“你要做的事情都在上面,做好它,无论用什么方法。”

张九龄点头,眼神坚毅的让人以为他甚至连杀人都会毫不迟疑。

李闲看看窗外,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幽幽道:“可惜那壶酒了,你要不扔我正好拿去送人,不少钱呢,可惜啊可惜。”说着就这样转身走下了楼梯,留下张九龄张大嘴巴站在那里,表情哭笑不得的扭曲着,一腔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豪情也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宁道务这几天很闲,闲的身上都快长白毛的感觉。曲江县的毛贼们实在是太老实了,外地的毛贼们又对这里退避三舍,这让闲着就难受的宁道务都有了到外县松松筋骨的打算。

闲,实在是太闲!

不过当宁道务看到突然来访的李闲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事可干了,而且一定是件轰动四方的大事。

“要我做什么直说,你老哥我没有二话。”宁道务甚至有些兴奋的直接问李闲。

李闲笑笑,语气轻松的道:“我要说我就是来找大哥喝酒的,大哥信不信?”

宁道务大眼珠子一瞪,一脸的虬髯都跟刺一样站起来冲着李闲道:“我信你个鸟!”

李闲无奈的耸耸肩膀,笑道:“那好吧,我说实话,我要再审卜南帆,需要大哥的帮助,可以吗?”

宁道务下意识的搓搓胡子,兴奋的笑道:“好,太好了,贤弟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那小子给抓来!”说着就冲向门口。

李闲幽幽道:“大哥,卜南帆人在广州呢,我来找你就是要一起去广州,这次要搏就搏个大的。”

宁道务猛的紧急刹车,冲李闲埋怨道:“你不早说,我这就召集人手,咱们直奔广州。”说完目光炯炯的望向李闲,两人的目光正好在此时对到一处。

“大哥就这么信任我?就不怕这次真的把你拖下水吗?”李闲的表情终于有些凝重。

宁道务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的轻松,“怕?怕个鸟?就算真拖下水,我老宁也能把你一起拉出来,何况,”他突然顿了顿,那粗犷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充满狡黠的味道,“何况你这半个月的情况早有人都告诉我了,让平儿去找芸娘帮忙,亏你想得出,那不等于把家里大门向贼敞开吗,贤弟,咱老宁和你一样,都是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地。”

李闲看着一脸狡黠的宁道务,这段时间他暗中调查卜南帆的案子,因为牵涉到去广州调查一些事情,不能亲去,他从平儿口中知道芸娘以前是广州乐营的官使妇人,现在还有许多姐妹在那边,便让平儿去找芸娘帮忙,所以其实他早有预料,这定然是瞒不过宁道务的,不过此刻亲口听宁道务说出来,他还是摇摇头道:“难怪平儿说大哥你是披着熊皮的狐狸,我看这熊皮下不光是狐狸,还是一只老狐狸,呵呵呵呵!”

“披着熊皮的狐狸,是我那弟妹说的吗,说得好,呵呵呵呵!”宁道务也大笑起来,笑着他的脸色慢慢凝重下来:“不过为兄还想再问贤弟一次,这次真的有把握吗?”

李闲不再微笑,神情冷冷,口气淡淡:“这次我要卜南帆,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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