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李闲看到走进来的倩影,喜形于色,叫道:“好平儿,少爷总算把你等来了,快,东西呢,饿死少爷了!”
那道倩影却是平儿,手捧漆木食盒,被李闲一把抢过去,然后迫不及待打开盖子,取出其中精美糕点,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却原来李闲中午光顾着演戏,又被吴世友打扰,以致饭没吃两口便草草离开,回到法曹府后五脏庙便开始抗议,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他只得让平儿回府去取些糕点,这会儿总算把平儿盼回来,自然是急不可耐的填饱肚子。
平儿见少爷那副吃相,怕他也噎着,忙取来饮水,倒入杯中,说道:“少爷慢点吃,莫要噎着。”
塞了一嘴糕点的李闲道:“慢不得,少爷了都快饿死了,平儿你若再不回来,少爷怕都能饿晕过去。”
平儿被逗笑,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少爷,刚才那是邵曹府吧,他有事吗?平儿刚才见他好像被吓得够呛的样子?”
李闲正灌一口水将满嘴食物送下,闻言道:“哦,他是过来与我分说无头女尸的案子,劝我莫要招惹绥南军府。他有被吓到吗?我刚才饿的头晕,不想说话,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只顾揉肚子,谁知道又触动他哪根神经了?”
“哦。”平儿应声,没多想,看到无头女尸案的卷宗便放在一旁,就取来翻阅。
李闲又拿起几块糕点,慢慢品尝,“平儿你不吃些吗?中午你可也没吃多少。”
少爷关心,平儿心中甜甜,回道:“平儿不饿,少爷自管吃就是了。对了少爷,邵曹府为何劝少爷莫管这案子?”
李闲冷笑道:“与那吴世友一个理由,萧执珪这人护短,且蛮横妄为,无头女尸案的嫌疑人是死者的丈夫陈正,绥南军府校尉,河西出身,祖传一手养马驯马的绝技,深得萧执珪看重,那萧执珪放话了,谁若动陈正,他就动他全家,倒真是个碰不得的蛮横货色!”
平儿翻看着卷宗,说道:“真有那样不讲理的人吗?会否是以讹传讹?”
李闲道:“还真有这样的人,那邵曹府还给我讲了件事,是关于萧执珪的,说是前两年冬训的时候,他的绥南府府兵和当地村子的僚人因为一些小事发生冲突,有几个士兵被人打伤,事后那村子被一伙来历不明的盗贼屠戮一空,虽然最后没查出结果,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与萧执珪脱不了干系。平儿你说这人是不是足够胆大妄为?”
平儿有些吓一跳,“那这个人也太蛮横了,那些人是不是想让少爷与他起冲突,然后坐收渔人之利,那样的话邵曹府劝说的没错,少爷真的不能管这案子的。”
李闲道:“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前两日已经有两个自称是陈张氏娘家哥哥的人敲登闻鼓告状,吴世友给他们的解释就是这案子已经上报法曹府,让他们来这里伸冤,这事情却也巧的离谱,不管是否真是陈张氏的哥哥,若我不管这案子,他们继续闹下去,那功曹那边便也可以借故给我的考课抹黑,以渎职的罪名革了我的职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少爷也有些两难呢。”
说着,李闲眉头簇起,隆若山峰,之前未详细了解案情,现在了解了,反倒真觉得有些难以做决定。
平儿没说话,李闲便又道:“说起来那陈张氏也不过是陈正几个月前买的奴隶,若真有家人怎会沦落至此,十有**那两个兄长是李千里那边安排的,所以这事确实难办呢,平儿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李闲望向平儿,却是一下愣住了。
“怎么了?平儿,为何哭了?”
却见平儿正对着手中卷宗,无声流泪,梨花带雨,难怪之前说话没有回应,却是因为哽咽出不了声。
李闲赶忙上前,伸手轻抚平儿后背,温声安慰道:“平儿莫哭,有事与少爷说,有少爷在,天大的事都能圆满解决的!”
这番话果然有着极大效用,平儿的心绪缓缓平复,哗的一下哭出声,然后边流泪边指着卷宗中一副受害人的团貌图,那也是一个生的有七八分姿色气质绰约的女子,说道:“少爷,这是平儿落入奴隶贩子手里时认识的姐妹,她叫张阿珠,那时多亏她护着,平儿才没被人玷污,少爷,她是平儿的姐妹和恩人呢!”眼泪滂沱,汹涌而下。
李闲却是愣住,这是最出乎他意料的一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