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什么习惯?”张青张秀一头雾水。
李闲望向他们的脚下,笑着道:“以后记得见客人的时候千万别再赤着脚了,呵呵呵呵。”
张氏兄弟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原来疍民因为长年生活在船上,所以习惯了赤着脚生活,李闲便是从张秀一句无心的习惯赤脚听出破绽,又联想到黄贵超凡出众的水性,这才与疍民联系到一处,当然,一些渔民也有这样的习惯,李闲是在判断出张阿珠未死,可能与黄贵私奔,而平儿又认定张阿珠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两相联系下,才想到了疍民这个关键点,这当中其实是对人性的一种深刻认识,若真从逻辑上考量,很多证据还是并不充分的。
不过张氏兄弟自然想不到这些,只是惊叹于李闲的观察力,连连表示佩服。
就这样一番扰攘,片刻后,黄贵几人终于登船离岸,船帆扬起,站在船头的黄贵四人齐刷刷跪倒,远远冲着李闲连磕响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平儿泪如雨下,冲着渐渐加速的货船不断挥手。
蓦地一阵如同龙吟一般的马嘶之声扯碎了夕阳的余韵,传入众人耳中。
张阿珠浑身巨震,快步来到船舷一侧,眼中含泪的举目远眺。
远处,夕阳下,一人一马站立在岸边的山丘上,背对夕阳,被光芒剪裁而出的矮小身影显得无比孤单和落寞,蓦地,矮小身影扬手,雄峻的马儿猛扬蹄而起,引颈嘶鸣,声传四野,仿佛在向船上的人儿传递着主人对他们最后的祝福。
一路,平安!
船,渐行渐远,夕阳,缓缓沉没。
李闲将目光从那山丘上收回,叹口气道:“缘聚缘散缘如水,人来人往人不回,这陈正也算是个痴心人,可惜终和张阿珠有缘无份,这便是命啊,平儿,咱们走吧。”不由分说的牵起平儿小手,两个人仿佛恋爱的小情侣般踏着夕阳,缓步走向城内。
平儿本还有些伤心,可小手被李闲牵住的时候芳心里便被甜蜜充的满满的,缘聚缘散缘如水,今生只要有少爷这样牵着自己的手便足以了。
“咦,平儿你胸前那是什么?”李闲注意到平儿的胸前多了一样小饰物,洁白光滑,并非翡翠玉器,被一条红绳穿着挂在脖子上,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分外精巧夺目。
“这个啊,”平儿用手摸摸那物件,俏脸有些微红,说道:“是阿珠送给我留作纪念的,是一件打磨的大鱼牙,阿珠一直不离身的。”
“鱼牙?”李闲不由多看了那物件两眼,恍然道:“想必是阿珠希望你也能早日和亲人团聚,才把这幸运物送给了你,呵呵,她也算有心了。”
平儿点了点头,脸色更红。她当然不会告诉李闲,这鱼牙真正的幸运是促成了黄贵和阿珠的一段姻缘,正是因为这鱼牙黄贵才识破阿珠疍民的身份,才有两人后来的这些情事。阿珠把鱼牙送给她的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平儿偷眼看看李闲,只见在夕阳照耀下的少爷越发俊俏的仿佛绝世贵公子,那本就熠熠生辉的眸子此时更晶莹剔透的如同宝石一般,尤其当他似有所觉得看过来的时候,那嘴角微微挑起的淡淡微笑仿佛一阵柔和的春风,吹得平儿意乱神迷。
得夫如此,复有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