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逢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所谓加班加班费的意思,却是已经拦不住李闲,看天色也确实不早,不禁苦笑道:“大人呢大人,您到底是真的想敷衍塞责还是另有打算,真不如跟属下明说,这样模棱两可,可也太折磨人了!”
话如此说,终归无法直接向李闲相询,便也只得作罢,收拾好东西后,出门而去。
一出门正看到对面已然门户闭锁、人影全无的录事参军事府,不禁想到李闲所说勿部昕可能正在家中与人商谈的推测,心中倒也一动,兴许李大人真不是随口敷衍之言,毕竟勿部昕还有个国公父亲勿部珣,勿部家那点难处,总是要老爷子发话,才能做出决定的。
如此想,心下略感安慰,便带着些许期待离开都督府,回家去了。
邵逢源并不知道,此时的录事参军事官舍,书房中,勿部昕确实正在与其父勿部珣商谈着事情。
“父亲,陆老狐狸也欺人太甚,招呼不打便硬生生派差事给我也就罢了,还让我这上官协同李闲这个下级调查冯大庆贪赃,这不是岂有此理吗,儿子今日故意避而不见,那个李闲竟死缠烂打追着纠缠于我,还说什么我若继续尸居余气、浑浑噩噩,便是机会来了,也抓不住。简直不知所云,陆老狐狸还不就是想借着您在背后背书,拿我当枪使,这当我怎都不能上,冯大庆这案子,谁爱查谁查,反正与我无关!”
勿部昕气呼呼的对着父亲勿部珣一通抱怨,很是气不顺的样子。
坐在书桌后的勿部珣端着茶杯,不时抿上两口,望向儿子的目光炯然而锐利,仿佛能看透儿子心中最隐秘的思绪一般。
“那个李闲也是卖弄,拿张翰那套莼羹鲈鱼之思来跟我暗示,人生贵适意,难道我不知道吗,问题是咱家的情形不一样,父亲告诫孩儿的三不原则,孩儿时刻谨记在心,所以孩儿想来个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爹您觉得如何?”勿部昕望向父亲。
勿部珣看着儿子,突然问道:“昕儿心中很不甘心吧?”
勿部昕一愣,就听父亲意味深长的道:“这几年让昕儿你和爹一样韬光养晦也确实是委屈你了,你们兄弟几个,属你最精机变,心思又细密,在仕途上本该有一番作为,是爹逼着你藏起锋芒,无所事事,真是委屈你了。”
勿部昕没想到一贯把心思隐藏起来的父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鼻头不禁有些发酸,温声道:“孩儿知道父亲的苦心,外公当年战功显赫,君宠甚隆,还不是被那些酷吏构诬下狱,落得个自缢身死的下场,没有了性命什么丰功伟业都是白搭,孩儿明白的。”
勿部珣微微点头,看着儿子道:“道理你是明白,只是你毕竟还年轻,年轻人又有几个不想建功立业!爹知道你一定很羡慕李闲,所以陆元方让你一并调查冯大庆的案子,你心中其实是欢喜的。昕儿不用解释,知子莫若父,爹自问没有猜错。其实爹何尝不希望你能一展胸中之才,为勿部家光宗耀祖,只是,形势不容人啊!”
勿部昕本还想辩解两句,听到最后却说不出话来,明亮的眸子在烛火下渐渐黯淡,停了会儿方才涩声道:“孩儿知错了,明日孩儿便向陆大人请辞,不再参与此案。”
勿部珣长叹口气,看着儿子道:“能听到昕儿这句话为父已经倍感欣慰了,昕儿无需请辞,这案子你要接下来,而且还要尽心查下去!”
“父亲!”心情正失落的勿部昕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