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反倒眼前一亮,说道:“云四哥这推想不是没有可能,照陆大人所说,当日两人边吃边聊,其间有多次冯大庆起身欣赏窗外竹海,若是这时候他吞下什么药物也不是不可能,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些食物、香灰全都没有毒,只是如此一来他把自己弄疯的原因就很值得推敲了。”
云雷想想道:“原因倒是可以慢慢查,只是如此推断那冯大庆便要随身携带药物,这却不大可能,他被抓起来的时候便已然被搜过身,不可能没发现,再说若是我的话宁可选择自杀,也不会把自己搞疯,这样生不如死算什么事吗!”
李闲道:“云二哥说的不错,所以冯大庆自己把自己弄疯也只是一个可能性较小的推测,真相如何还得要多方调查,走吧,咱们先把这官舍转一圈看看,要弄清真相先要从细处搞清冯大庆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做分析。”
于是李闲便与云雷云电还有平儿先行离开别院,至于云风和**则继续留在卧房搜查,在李闲想来,若是卧房里还有暗格机关之类,便极有可能隐藏着物品,说不得冯大庆便是借小憩之机从中取到毒药,将自己毒疯,当然,这是撇开动机做出的分析,若不然从动机的角度,冯大庆自己毒疯自己怎都有些不可思议。
出了别院重又与麻爷汇合,李闲便向麻爷表示想去后宅找伺候冯大庆的婢仆了解一下,这是进一步探究冯大庆心思性格最直接的方法。
麻爷自然没有异议,只是给李闲众人带路时不免絮叨两句。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冯大庆贪赃枉法,府里的下人也都跟着学坏,变着法的从主人那里弄钱,也就是陆大人心善,若是我老头子做主,早把他们全遣散再换一批人了。”
“还有李大人,看到冯大庆在任上时府上添置的那些器物了吧?金的银的翡翠的玛瑙的,样样价值连城,冲这他贪的钱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可得查他个底儿掉才行!”
“他要不说就从他的管家下手,主人贪赃十有**都得过管家的手,那个侯管家尤其不是个东西,我估摸着他八成得把冯大庆那点破事记录下来,日后好用来挟制主人。”
一边引路这麻爷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李闲听得饶有兴致,凡是跟冯大庆相关的事他都乐意多了解一些,至于那侯管家他也有所风闻,听说是个贪得无厌的滚刀肉,对冯大庆更是极为忠心,如今下了狱,勿部昕所说的从冯大庆亲信之人入手到调查,此人便是最大突破口,想来勿部昕这会儿正在为如何撬开此人的嘴巴而烦恼着吧。
相比那个侯管家,此刻负责引路略显絮叨的麻爷却是很值得尊敬的一个人。
麻爷自然不是真名,只是因为年纪大别人才对他的尊称。麻爷年轻的时候跟吐蕃打过仗,立过战功,后来又在松州戍边多年,年纪大了才返回家乡,前都督王方庆出于敬慕他的人品,便把都督府交给他打理,王方庆在广州任职多年,麻爷的清梗正直正合他的脾气,只是等冯大庆上任时自带了心腹管家,老爷子没了用武之地,便挂了个管事闲职,在家安享天年。直到冯大庆栽了,心腹管家跟着下了狱,陆元方上任这便又想到麻爷,这才把老爷子重新请出山,继续帮忙打理后衙事务。
因为了解麻爷的经历,听老人家在那絮叨,李闲便觉得这老人家益发值得尊敬,毕竟能坚守清白信念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便是这样,在熟悉情况的麻爷指引下,李闲几人见了几个冯大庆府上的几个婢仆,一一问话,又从他们嘴里大概勾勒出了冯大庆的性子,贪虽贪,却不吝啬,而且信守承诺,是那种收人钱财指定替人消灾的性子,倒很有几分绿林人的感觉,不过再往深里去这些人就无从得知了,因为冯大庆是个少言寡语城府深沉之人,除了他的心腹管家,其他下人根本与他接触不上,想要了解更多从这些婢仆身上显然是不大可能了。
好在除开这些,还有一位值得与之一晤的人,就是冯大庆那位千娇百媚的妾室沈怜,枕边人之间最是了解,这位曾经广州燕儿楼的头牌红姑娘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