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山崎正直勾勾地看,他顺着山崎的目光看过去,眼前一亮。
露为霜只穿一件白府绸连衣裙,没戴首饰,只在眼睛旁淡淡地化了化妆,这使她与别的贵小姐迥然不同。他估摸她大概有21、21岁。
林蒹葭在后台通过舞台帷幔的缝隙观察着苏体仁的一举一动。脸上复现出笑容,林蒹葭招呼张力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张力从后台绕出来,来到前台,给露为霜使了一个眼色。
露为霜走到老太太跟前说:“我也粘粘老寿星的喜气。”
老太太说:“这闺女真俊,真清爽,你看那眼睛,又野又纯。看来还是个雏儿,你看看周围这些娘们儿一个个画得和狐狸精一样,我喜欢这样的姑娘。”
老太太看看苏体仁,发现他望着露为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满脸堆笑,从手上脱下一只玉镯,“闺女,你收着,我的福气儿、喜气儿全在上面。”
露为霜说:“这东西太贵重了……”
老太太说:“你收下吧,说不好,我们将来还是一家人呢。”
露为霜说:“我无依无靠,也没个人疼,看到老太太就好像见到奶奶了。”
苏体仁说:“娘,你又没个女儿……“
老太太说:“对,闺女,你要愿意就认我个干娘吧!”
露为霜点点头。
老太太说:“娘的猫还在外边呢,你跟体仁去给照看照看。”
他俩背墙站着,面对着戏台,猫在露为霜脚下呼呼地睡觉。
苏体仁问:“看样子你是第一次到督军府,你喜欢这里吗?”
露为霜的眼里野性十足,说:“姑奶奶我,应该感喜欢吗?”
苏体仁笑笑说:“那倒不是。”
露为霜说:“那姑奶奶不喜欢。”
苏体仁说:“为何?”
她想了一下说,“这里太压抑,不能随便笑,也不能随便跑。”
露为霜看了看他,他顺眼溜了一下她那又浅又薄的衣服绸下一起一伏的胸脯,说 “这话不好,这里是整个山西的权力中心”,苏体仁有些不高兴,但林蒹葭却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像面对着固执的老头似的。
一个黑衣人在苏体仁耳边说了几句话,退了下去。
苏体仁说:“我一见到你就注意上了你,尤其是你那双野性十足的眼睛,刚才我的情报人员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
露为霜说:“你调查我?”
苏体仁摇摇头对露为霜说:“我望着你,眼睛和脑袋里全是你的影子,你野性的目光唤起了隐伏在心底的征服**,但我总认为你是即将消失的幻影,我必须抓住你。”
当苏体仁把手向她衣服下面摸去时,露为霜轻轻地,同时又是坚决地把他的手推开了。
苏体仁的语气近乎恳请,“你嫁给我吧,我明媒正娶,让你做苏太太。”苏体仁动情地说,说得一本正经,露为霜也一本正经地听着,但摇了摇头说:“不能那样,姑奶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马上要结婚了。”
苏体仁说:“我对你真的,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你离开他,我可以给你一切,主宰山西的权力。”
“我不能做。我不能再离开我的未婚夫,他是一个老实的小学教师。”
苏体仁说:“他比我好?”
露为霜苦笑了一下,“他只是一个为糊口而奔波的可怜人……”
苏体仁说:“那你离开他得了?”
“他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
露蒹葭摇了摇头。“没有我,你照样可以找到更好的。但他不行,他没这个能力。”
“你不怕我把你的未婚夫交给阎主席,你可是延安的人。”
露为霜说:“我相信,再卑鄙的事你也能干不来,不过,他不是延安的人,想必阎长官也不会滥杀无辜!”
戏台上突然多了个丑角,一下把张鹤鸣的阵脚打乱了。
他们忙打在一起。
张鹤鸣说:“段云鹏,你快下去,张鹤风来了。”
他俩有打了两下。
段云鹏说:“我偷了日本人的香水。这种香水能把男人熏醉。”
张鹤鸣说:“我们一起来个喷火表演,把迷药趁机喷出去。”
段云鹏说:“加上香水,让他们吸入更多迷药。”
张鹤鸣朗声道:“我们用烈火烹油的形式给老太太拜寿。”
说着就表演起来吐火来。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迷药中夹着香水在大厅里迅速扩散。
“这么香!”张国治拉了一把张鹤风,低声说:“摒住呼吸。”
山本使劲地吸着气,大喊:“苏体仁,你从哪里弄来 这么好的香水。”
山崎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大哭:“我的香水,那可是我十几年的心血呀!”大呼大叫,血涌头顶,山崎一下子倒地了。
山本也倒在了地上,他向自己的左方看了一眼,中岛成子早已爬在了地上。
苏体仁的**被这种香水所唤醒,他望着露为霜,她那闪闪发光的头发,就好像在他的枕边,他伸手抚摸着她柔嫩的皮肤,他不顾一切朝露为霜扑过来。露为霜狠狠地推了一下,他颓然倒地了。
白世维从后台出来,说:“这种迷药够厉害的,幸亏我们服了解药,把山崎和苏体仁带走。”
弓莉说:“我知道一条小路,只有几个卫兵把手。”
张鹤鸣拿出解药准备给父亲服下,白世维忙阻止说:“你救醒他们反而让阎锡山怀疑他们。”
白世维说:“快走!”
“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中岛成子手里握着武士刀,一刀朝白世维砍来。
一下子划破了白世维的胸口,刀口不深,流血却不少。
白世维痛苦地说:“叶子,你……”
张鹤鸣冲过来,刀朝他的脖子砍去。
露为霜的飞刀出手了。
中岛成子往回一带,飞刀被击飞。
刀朝张鹤鸣脑袋奔去,望着林蒹葭带泪的双眼,张鹤鸣面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排子枪响起,中岛成子手里的长刀,以等长的尺寸被子弹击中,落在地上。
白世维、中岛成子几乎同时喊出声来:“王亚樵!”
枪又一次响起,子弹朝中岛成子的右手飞来。
白世维冲上前去挡在中岛成子前面,子弹钻进了白世维的胳膊。
中岛成子说:“你何必……但我不会原谅你……”
一把盒子炮飞来,击在中岛成子的头顶。中岛成子晕倒在地。
白世维摸了摸中岛成子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舒了一口气。
张鹤风从地上爬起来,段云鹏冲上去抓住他的手。
白世维说:“枪响了,卫兵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带着山崎和苏体体仁冲出去。”
张鹤风说:“你们冲不出去的,戏台底下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一家民房,洞口有两个人把手,你们干掉那两个枪手就可以出去。”
白世维说:“你是谁,我们为什么相信你。”
张鹤鸣说:“他是我的表哥,张鹤风,曾经是阎锡山的贴身卫士。”
张鹤风说:“快走吧!”
一个人的到来,突然让屋子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他边跑边说:“苏秘书长,我来迟了,我带来了中条山最好的党参,能有百十年吧!”
他看到满地躺着人一下子吓傻了。
白世维用枪对着他的脑袋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被吓得结巴了,说道:“我叫……李……桂,垣曲县……党部秘……书长,来给苏秘书长的老……母亲贺寿。”
一群卫兵,大约有四十多人,冲入文瀛楼,“放下枪!”
白世维和众人都掏出了枪。
又是一阵排子枪响,卫兵手里的步枪纷纷落地,一个黑衣蒙面人,只露着两个眼睛,他左踢右挡,把四十几个卫兵击昏。
他用苍老的声音喝道:“还不快走!”
一拳击向李桂,李桂一下子昏倒在地。
白世维向蒙面人鞠躬说道:“王亚樵先生,谢谢你为了民族大义,不借前嫌地帮我们。”
蒙面人说:“转告戴笠,小心脑袋,我将先报国家,后报私仇。”
白世维说:“我们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