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哥马龙潭痰漱一声:“既然老七雨亭这么说了,我当大哥的就说几句。洪宪皇帝袁大总统,袁世凯手握大清重兵,对外要挟孙中山,对内逼迫大清退位。他自己当了大总统。从历史上看,他是标准的大奸臣。如今,他又想当皇帝。又加了一个新职称。窃国大盗。”
汤二虎把大脑袋一晃:“瞧老袁那熊样。混俩名呢。”
马龙潭接着说:“袁世凯落得今天的下场,他是罪有应得。他的死活和咱没关系,不过咱中国就乱套了,绝不亚于第二个南北朝。”
说到这,马龙潭停下喝了一口水。冯德麟忧心忡忡长叹一声:“哎——!老百姓又要吃苦了。”
“三弟说得对。自古到:兴者百姓苦,亡亦百姓苦。这一兴一亡之间不知会给老百姓带来多大灾难。不过,这乱世出英雄,给咱们这些带兵的留了一个天大的机会。我盘算过。雨亭在奉天有一万五千人,兴权二弟在郑家屯有八千人;三弟玉琪在广宁有两万人,加上我在凤城的五千人。咱们弟兄总兵力达到五万人。咱东北总兵力才九万人,而咱们又占据奉天,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弟兄都占全了。看来,当年在洮南关帝庙。咱们哥八个一个头磕在地上,这是天意。本来,我是大哥,应该带着弟兄们干一番大事。无奈,我年近花甲,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把希望寄托在三弟玉琪和七弟雨亭身上。你们两位商量一下。一主一辅,带领弟兄放手一搏。雨亭哪,你看,你和玉琪谁来挑头?”
“当然是三哥是主帅,我张老疙瘩到啥时候都是冯三哥的马前卒。三哥没意见吧。”
没等冯德麟表态,马龙潭说话了:“好!既然七弟雨亭如此大义,那么三弟玉琪就担起这重任。常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咱东北大都督段芝贵在奉天已是臭名昭著,孤城落日。不过他虽然是个空牌位。但是,人家毕竟是名义上的东北大都督。咱们必须把他弄走,逼袁世凯把奉天的督军位置放到咱们的人身上。这是第一步。然后再徐图黑龙江和吉林两省,这样,咱们就可完成统一东北大业。眼下当务之急要把段芝贵挤走。”
“这好办。”汤二虎把大脑袋一晃:“我去找段芝贵要酒喝,然后我就耍酒疯,薅他袄领子,用枪顶他脑瓜门上,不把他尿吓尿到裤兜子里,算他夹得紧。我这么一吓唬,他不走才怪呢。”
“四哥想的也太简单了。”张作霖太了解段芝贵了:“段芝贵可不是三岁孩子,你这么一弄,他找我法办你怎么办,人家可是东北督军,封疆大吏,按军规,你是犯上,就是不砍你脑袋,四十军棍你是挨定了。”
“这?”汤二虎没词了。
一直没言语的冯德麟说话了:“雨亭说得对,段芝贵不好对付。我仔细想过,咱们必须如此,如此这般才能让段芝贵离开奉天。不过,雨亭哪,如此一来,我可把自己推到袁世凯的刀尖上了。我希望你话附前言,别让三哥掉到地上。”
张作霖“腾!”下站起来:“三哥放心。我张老疙瘩要是玩儿心眼子,耍弄三哥,让我不得好死!”
张作霖如此表态,冯德麟放心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回去各自准备。张作霖是真心表态,起誓太重了。到后来,形势发生了变化,张作霖真的升座奉天督军,一帆风顺当了中华民国海陆军大元帅。违背了誓言,最后应誓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这天夜里,奉天城外想起爆豆似的枪声。段芝贵心里纳闷?工夫不大,张作霖急冲冲走了进来:“督军大人,大事不妙,二十八师一部要进城,扬言以武力惩办帝制祸首。”
段芝贵急的团团转:“雨亭哪,这可如何是好?”
张作霖拍照胸脯表忠心:“请督军大人放心,有我在,谁也休想动督军大人一根毫毛。不要紧我有防备,来的兵不多,我绝不让他们进城。”
第二天一早,张作霖急忙跑来报告:“督军大人,大事不好,冯德麟把二十八师全开出来了。两万多人,比我的二十七师还多半个师。这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段芝贵一听吓得腿肚子攥筋,嘴打下巴骨:“这,这,这可怎么办?”张作霖把他吓到一定时候了,这才在桌子上用手指头写了一个大大的“走”字。
段芝贵立刻象抓住救命草一样,立刻电请中央,说因疲劳过度,身体不适,需要到天津养病。然后从奉天官银号提出官款二百万两和一批军火,调一列专列火车准备赶赴天津。
张作霖假装不知道,亲自送到车站,又送了一些贵重礼物,还掉了几滴眼泪:“望将军早日康复,早回奉天主持大局。”张作霖是真会装,命令五十四旅旅长孙烈臣率一营兵护送。千叮咛万嘱咐又下死命令:“一定要把督军大人安全送到天津。
咳!把段芝贵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哪知火车刚到沟帮子,停下不走了。段芝贵正纳闷儿,二十八师五十六旅旅长汲金纯带着一个团的军队把列车团团围住。汲金纯带着亲兵卫队登上列车来见段芝贵,横眉立目向段芝贵宣读“奉天军民发来的电报”:“卸任上将军段芝贵为帝制祸首,奉天人民正拟处以应得刑罚,竟敢手携省官款二百万之巨并军火大宗,闻风畏罪潜逃,奉天人民无不发指痛恨,电请汲旅长派兵就近截留押赴奉天,依法处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段芝贵眼巴巴的向孙烈臣旅长求助,孙烈臣假意跟汲金纯交涉,把汲金纯劝下车,孙烈臣在车下好半天才回来报告:“督军大人,情况不妙,奉天各界人情汹汹,一定要把专列押回奉天,经张师长婉商多时,才答应不扣专列,但官款和军火务须点清留下,并电请中央查办。”段芝贵早就吓掉了魂,连忙答应,乖乖的让人把官款和军火留下,交由孙烈臣手下邱团长清点带回。
段芝贵狼狈的逃回北京,向义父袁世凯哭诉东北这帮粗人如何无礼。哪知老袁正闹心呢,他已得知奉天正在闹独立,口号是“奉人治奉”。奉天可不同南方,那是北京的后院,这后院起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节骨眼上,再不能派人去奉天任职,一旦激怒张作霖冯德麟那后果不堪设想。那么这俩人选谁呢?依袁世凯的本意,张作霖和冯德麟,他更信任冯德麟,因为,当年冯德麟参加‘东亚义勇军’时,袁世凯就想把冯德麟招抚到直隶,收在自己的部下。可是,时过境迁,冯德麟现在什么样,他不知道。因此,他问段芝贵,征求他的意见。段芝贵对冯德麟恨之入骨,极力推荐张作霖继任。就这样,一九一六年四月二十二日,袁世凯发布了一道有生以来最无奈的命令;任命张作霖为盛武将军督理奉天军务,并兼巡按使。冯德麟为奉天军务帮办,张作霖接到北京的任命,心中大喜,他就忘了对结拜弟兄的承诺,这才引出一段;冯德麟仗义让督军,张作霖感恩释前嫌。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