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尽管两个人心照不宣,但没一会儿廖三就和刚见面时不一样了,酒一喝多就骂上了龟本,开始谈及日本人。廖三对龟本不满,满腹牢骚,正好让二叔有了可乘之机。由于他们来得早,这会儿还有人吃饭的人,只有店老板儿和一个伙计在柜台里忙乎着这儿扫扫,那儿擦擦。但他们对二叔和廖三闲聊并没有关注。二叔瞅了瞅屋里屋外,于是就仗着胆子从廖三嘴里打探弹药库存放地。
廖三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这桌酒让他过意不去,他“叭叭叭”把弹药库的位置和日军站岗等情况都告诉了二叔。
二叔一盘算,妥啦。情况摸清了二叔就想往家返,临走又给廖三买了一坛子老白干。廖三抱着酒坛子高高兴兴地跟二叔告别回了家。二叔也没顾上往大姑家拐,直接就回了家,一回来把他准备盗子弹的想法告诉了包子,三妮子,三个人一拍即合,决定晚上就行动。
夜半时分,大雾弥漫,今天晚上天公作美给了他们这次下手的好机会。当他们刚要上墙,突然,包子右耳一忽闪,小声跟二叔说:“有人。”
一听说有人,二叔,三妮子急忙定睛瞧看,一看真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向他们摸过来。
“谁”二叔小声问了一句。
“是俺,自己人”黑影小声回答。
二叔听出了,自称自己人的黑影是草上飞。
“草上飞,你来干啥?”二叔问。
草上飞像个白人似得,浑身落满了雾霾,他嬉皮笑脸地回答:“跟你们一块儿盗子弹啊。”
二叔他们临行前在街口一个茅厕外“叽叽咕咕”商量事,而这时候,草上飞正在里边大便,二叔说的话草上飞在里边听得清清楚楚。就这样,三个人刚一到这儿他也到了。
二叔把五爪飞爪搭在墙上,然后就跳进院里。四个人躲过雪亮的探照灯纵身上了月台,二叔看了看门锁,然后就开始用工具撬,然而锁头太结实撬了半天也没打开锁。
包子弯腰看了看锁头,小声说:“来,俺试试。”
包子在他们师兄弟中硬气功练得最好,像砍个砖头,劈个石碑举手就开,就连二叔都不敢跟他比试硬气功。包子两腿站稳,一运丹田混元气,气灌于两臂,两臂又灌于两手,只见他用两手抓住锁头的下半身,卯足了劲儿,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锁“喀吧”被打开。借着探照灯的余光他们一看,满屋子都是枪支弹药,什么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还有王八盒子,子弹是子弹,枪是枪,一堆堆一处处码的整整齐齐,四个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枪支弹药,猛一看到都有点儿发傻。
三妮子问:“铁锤,搬多少?”
二叔瞥了他一眼,说:“都给你你能搬走啊?啥玩意儿?你跟草上飞各搬一箱三八大盖子弹,包子,你搬一箱王八盒子子弹。”
四个人像到了免费超市,拿的拿,搬的搬,想拿啥就拿啥。突然,包子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闹出点儿动静。二叔骂:“你个菜包子,完蛋的玩意儿连箱子弹都搬不动?”
包子推脱责任说他不是搬不动,是脚下滑了一下。
草上飞过来问:“铁锤,拿一挺歪把子吧?”
二叔说:“你要扛得动你就随便拿。”
草上飞抗起机关枪就出了弹药库。二叔掏出一封信扔到了弹药箱上,然后又拿了四把王八盒子往前后腰里一别,拿了几颗手雷,搬起一箱子弹躲过探照灯按原路返回到墙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飞爪顺利地把子弹运出墙外。
大雾依然弥漫。突然一个黑影又把二叔又吓了一跳。二叔以为遇上了鬼子巡逻队,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然而看了一会儿,发现黑影不像鬼子的人,像一个女人,也是一身雾霾。于是就低低的声音问:“谁?”
“是铁锤吗?”白影细腻的声音问。
二叔一听是梅儿,可把他吓坏了,几步来到梅儿跟前气呼呼地问:“姑奶奶,谁让你来的?”
“没谁叫俺来,是俺自己来的!咋啦?来给你们帮忙不行?”梅儿回答的铿锵有力。
梅儿晚饭后到我家串门,她没想到夜色下,二叔正在茅厕外商量盗子弹的事。于是他就轻轻靠近偷听。这可好,草上飞在茅厕里听,梅儿在不远处听,两个人都知道了。梅儿本想跟二叔要求她也来,但她又清楚地知道二叔是不会让她参加的。所以她干脆不跟二叔请求,午夜之后,这个跟二叔有同样胆量的女人,就按着二叔说的时间地点直接来到了孟庄弹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