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也一直等着父亲他们回来,当她听说父亲他们回来,脸上像绽放的鲜花笑盈盈地来了,进门就打听军火的事。二叔抹着嘴上的饭粒子问梅儿:“这事儿你咋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这你别管。”梅儿白了二叔一眼,不高兴地问:“咋啦,兴别人做,就不兴俺知道啊?”
奶奶坐在炕沿儿瞅着梅儿一脸喜色,她现在对梅儿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看法,也默认了二叔跟她的关系。
说话间,翠芝挺着个大肚子来了。自从翠芝跟包子结了婚,她就成了我小姨,包子自然就成了我姨夫,因为翠芝是我姥爷郭文堂二弟的闺女,由于有了这层关系她三天两头儿到我家,跟母亲走得很近。翠芝今天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进门就坐到父亲身边张口就说:“姐夫,等俺生了孩子,俺也参加你们灭鬼八仙,行不?”
“不行!”包子突然闯了进来。
刚才,包子一回家翠芝就跑来了,他担心翠芝摔了,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跟了过来。包子来到翠芝跟前说:“你滚一边去,哪儿也有你事儿,告诉你,好好在家给俺生孩子,这事儿你想都甭想。。。”
“俺就参加,咋啦?就兴你们男人跟小鬼子斗,就不兴俺们女人参加?”翠芝说着站起来就往包子面前挤。
包子一看翠芝孩子还没生出来,脾气倒先大起来敢跟他较真儿,他无奈地瞅瞅翠芝,又看看大伙,只好沮丧地收回举在空中的右手,便不再吭声了。按现在说,包子是个“妻管严”,二叔一看包子的窝囊相替他着急,一把包子拉到一边,伏在他耳朵边,小声学起他跟翠芝洞房花烛夜那天晚上说的悄悄话。
包子一听二叔偷听他们私房话了,又羞又急,追着二叔就打。翠芝和在场的人不知道他俩为啥打闹,也跟着笑。
父亲跟江排长一唱一和截获了谷口的军火高兴了没几天,突然有一天,董占彪带着几个鬼子兵把父亲和二叔推上摩托车拉进了孟庄。
莫名其妙的突发变故把父亲和二叔弄懵了,两个人想不明白龟本为啥把他们抓进孟庄。
父亲和二叔抓进孟庄,烟厂的生意只能靠包子,三妮子和我四个舅舅暂时经营,烟卷儿该出的出,该往外走往外走,基本没受到影响。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父亲想见龟本,但他始终没有露面。不过龟本没粗暴对待父亲和二叔,每天三顿饭大米肉饭按时送来。
这天,房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董占彪一脚揣进一个人。
父亲多少会点儿相面,他从这个人的长相,发现他尖嘴猴儿腮,双眼框凹陷,一身老百姓打扮,两眼飘忽不定,贼光四射,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个普通百姓,因为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军人的杀气和血腥味儿。
二叔坐在地铺板上没理这个陌生人,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陌生人站在父亲和二叔面前坐不是站也不是,显得很不自然。
过了一会儿,陌生人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冲着窗口高声大骂:“小日本鬼子,你们太缺德,不得好死,我就是一个种地的老百姓,凭什么把我抓进来?有爹生没娘养的小鬼子!什么东西!”
陌生人骂了一阵,感觉有点儿口干舌燥便停住了嘴,而后便懊丧地把目光转向父亲,直挺挺地站在屋中央,似乎没有一点儿害怕的表情。
屋外,董占彪的话传了进来,只听他说:“你们在里面好好想想,想好了马上交代。”
陌生人“呸”往窗口吐了一口,而后便凑到父亲身边没话找话自我介绍说:“大哥,咱不理他们狗日的,我介绍一下,我姓蔡,叫蔡狗子,是小柳庄的。”
“小柳庄?”父亲瞅着陌生人重复了一遍这个村名,随后问:“你是小柳庄的?”
“是啊。”陌生人回答。
父亲说:“跟你打听个人。。。”
“你说,打听谁?”陌生人镇定自若地等父亲说。
父亲随便提了一个人的名字,蔡狗子不但没有及时回答出来,反而愣了。片刻之后他才问:“大哥,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小柳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