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此言,将目光落回到了那方矮矮的墓碑之上,回答道:“这墓碑的主人是谁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叔叔的一个旧友,这旁边的书斋就是他的,更甚,这座翠微山便都是他的。叔叔常年游走,只道是让我莫忘了替他常来拜祭拜祭,至于别的,我可不敢言。”
悠若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而后忽喃喃道:“那定是,极好的朋友吧……”
不过一方无名的墓碑,周边无所杂草,却是带着清洌的浅香,是这漫山遍野的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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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
“烟雨归耕图……哎呀,阿彦,这画不错嘛,送我可好?”
他就是那么吊儿郎当,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询问着我,可愿将他人赠物转赠于他。
“想都别想!”
我红着脸夺回画作,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也不忘瞪他一眼,怨他的马虎粗心,也不怕将画作扯坏了。
“还瞪我?!快说说,哪个佳人赠予的呀?”
他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调侃着脸皮子薄的我。
“胡说些什么!是戴苍特意为我作的!你想要找他去呀!”
“啊?找他?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货抠门小气得很,还特别的唠叨,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可不想自找没趣!”
他幽幽怨怨地向我说着戴苍的不是,大大咧咧,性情直爽,毫不忌讳,看得我只得频频摇头,无奈又说不上什么。
“对了,阿彦呀,让我在这幅图卷上题字可好?”
他人赠物,不可妄自加之,而最后,我还是默许了。
之后,长风回了金精山,而我再遇戴苍,无奈提起此事,戴苍也只是笑笑,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唠叨许久,甚至还真为长风作了一幅《看竹图》,调侃着也让我为之作记,再赠予长风。我望着那副画看了许久,而后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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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哦,想起来了,长风收到画,也不过笑笑,将它收好了。
记得再后来,侍童不小心翻了茶水,泼到了画上,长风很是焦急,明明竹画都被打湿了,画也晕开了,可是长风竟是松了口气,现在想来,画是晕开了,可是我题的那字还完好着,长风当时的目光也的确是直接在那些题字上呀……
“阿叔,你回来了?”
“嗯?”
林彦回过神来,轻放下刚才撑着下巴的手,看向走进屋中的侄儿,只是点了个头示意,而将目光落到了侄儿身后的两位:“逸飞,他们是谁?”
林逸飞轻摇头,无奈一笑,只道:“他们说是来寻阿叔的。”
“找我?”
林彦目光微沉,竟是警惕起来,正襟危坐,看向那两个青年男女,道:“两位寻我何事?”
他常年在外,不定期回来,这次的回来也是凑巧,连他都把握不好的时间,竟还有人这般巧合地寻上了他?!
“林大人不必这般警惕我们,我与郎君也不过凑巧来至此地,在翠微山顶瞧见了一屋书斋,很是诧异,而后望见了那无名的墓碑更是疑惑不解,也幸得遇见了林公子,林公子向我与郎君说了梗概,只是让小女子更是好奇,方才前来拜访,别无他意。”
悠若轻轻说着,笑颜清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彦,心下暗叹: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嘛,这般清俊,倒也是一番君子模样的人呢。
“林大人?”
林彦嗤笑一声,站起了身,淡漠说着:“姑娘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恕不奉陪,也无所相告!”
说罢竟是真的直接离开了,丝毫不停留。
看着林彦毫不给面子地就这么走了,林逸飞也只是无奈,而心下困惑着。
阿叔是极其和善之人,怎的忽然发起了脾气?
“悠若姑娘莫要见怪了,想来叔叔刚刚赶回来,一路风尘,是极其厌倦了,若有得罪之处,逸飞在这儿给两位赔不是了。”
“是我唐突了。”
悠若嘴角扬起一抹自愧的弧度,目光柔和,而睫羽微颤,敛去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