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娘的房舍,把家里需要的东西卸下来,有些是右库办用石刀分割后发给娘的,然后继续赶车,跟着右库办,挨个房舍送东西,每到一处都是惊奇和兴奋的目光。
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回到了娘的茅舍前,我突然看见大祭司站在门前,正在和娘说着什么。
我赶紧上前,给大祭司施礼并说道:“祭祀大人,柯儿有礼了。”
“柯儿,我听说你这里有一辆驮车,甚是好用,本祭祀特来查视。”大祭司拂髯执仗颤声说道。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车厢,我殷勤地说道:“请大祭司上车,我送您回祀院。”
“好,老朽就用它代步走一遭。”大祭司说完,就在我的示意下,脚踩踏板做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随后登上驾驶位,向娘示意了一下,赶着车,向祭祀院驰去,其他人则步行跟在后面。
一路上大祭司十分新奇地看着车轮转动着向前行进,我则不失时机的问着大祭司:“大人,我看到领物品的时候,有拿着特制的桑树皮领取物品,不知上面记录何物?”
“哦,柯儿对录事之物很在意,那是祭祀院专门用来祭天、录事、计物的皮册,采用先祖神授的契文(一种刀刻的文字),由院生们习之、用之,用以备忘。在我燧明一族,只有知契文,有创设,尚德行之人,才能接掌我这大祭司之位。老夫年事已高,行走不便,不能巡视各部落,难以履规赴约,至今尚无接班之人,有愧先祖啊!”大祭司说完,不禁仰天长叹。
“为什么不让族人们都来习文学契呢?”我不解的问着。
“柯儿,说着容易做着难啊!农事、工事、军事、生息之事,都要占用大量的人力来做,学文习契太费工时,且需慧聪神授,可用之人屈指可数啊。”大祭司叹道。
“大人何不从小儿习起,他们又不占用工时。”我忙提议道。
大祭司惊诧地看着我,若有所思,些许时候又叹道:“成人尚不能习,小儿安能习之?”
“大人,您看我能否习之?”我急切问道。
大祭司捋髯点头赞许地肯定到:“柯儿年幼聪颖,学文习契必不难,想将来,应为我族大祭司的不二之人。”
“太好了,我并不是想当大祭司,但是,大人我向您保证,我和妹妹们都可以一边习学,一边教习其他小儿,这样将来的传习之人就神火不断(香火不断)了。”我高兴地言道。
“好啊,柯儿的龙燧之志(鸿鹄之志)甚好,老朽必当竭尽全力。”听到大祭司的承诺,我是高兴地扬鞭大声吆喝:“嘚,驾!”快速向前驶去。
大祭司赶紧手扶车帮,惊恐地注视着鹿车。
很快到了祭祀院所在山丘脚下,大祭司揉了揉干瘪的屁股,挪着腿,在我的搀扶下,慢慢地下了车。
“这车很好,就是有些颠下身”大祭司不好意思地说着。
“您放心,我马上就把前座改进一下,让它和车厢的木条座一样,就不颠了。今后您要去哪,我就驾车…,对了我再给您做一辆车,这样您出行就方便了。”
“好,柯儿,老朽就等这一天了。”大祭司说完缓步向山丘走去。
我则驾辕打道回府,一路得意地吹着口哨,天空飘散着后世“铃儿响叮当”的曲调。“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鹿车又赶进了匠作坊,请来匠作监,让他在车厢前坐加一个挡板作为靠背,坐面和背面都加上皮面麻里的软垫,并交代多做几辆这样的车,大祭司要用。
“不用小大人交办,本作监已经在赶制车辆了,这是职责所系。你看我们的工匠们,已经改进了做工,费力的钻孔已经改用小凿子凿孔,然后再用钻孔器钻圆,这样可以节省工时,我计算四天应可出一辆车。”匠作监认真地说道。
黄昏前,我赶着改进后的鹿车,离开匠作坊,一路走着感叹着,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艺和聪明智慧,后世的记载太落伍,太支离破碎了,仔细想一想《山海经》里的神话,那还真不是传说,那是中华先人们智慧的结晶。
常说老马识途,看来拉车的驯鹿也不例外,我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鹿车就拉到了我娘的身边,我跳下车,卸下车辕,将驯鹿牵到房舍边新建的棚里,喂食着娘和姨采摘的树叶和嫩枝。娘把车辆停靠在门边放好,端来清水给我擦洗着。
“娘,您吃饭了吗?”我问道。
“小操心,都吃了,饭在灶上罐里热着呢,你妹妹们吃完饭就和小伙伴们玩去了。”娘笑怪道。
我大口、大口地吃着饼子,接过娘端来的热菜汤,窸窣地喝着。
我刚吃完饭,就听见妹妹们的笑叫声由远而近。
“哥,大祭司有什么赏赐啊?”二囡笑问着。
“没有,只是同意让我再给他设计一辆车,我已经和匠作监说好了。”我解释道。
“没意思,不过好像这个车前座有改进哦。”大囡有所发现地说着。
“不过还有一件更没意思的事情,大祭司同意我们学习现在的契文,还可以教其他小孩学习。”我故意逗着说。
“这还没意思?我觉得太有意思了。”二囡责怪道。
“哥那是故意逗你的。”大囡偷笑着说。
“哥哥太坏,我先给你记着,不过罚你明天就带我们到祭祀院去学习契文,不得有误。”二囡晃着小脑袋,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
但见天已黑了,大家笑着钻进茅舍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