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容华惊讶的喘气,夹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呼。我一个激灵:糟糕了,伤了小美男的心。正欲抬头解释,雷蒙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只好唧唧哼哼地又躺了回去。
“容华你来干嘛?”这厮的口气相当不客气。
“我来送猪头的。”容华说。我敢发誓这是我生平听到的最滑稽的一句话。
我哈哈大笑。容华不明所以,跟着我傻笑。雷蒙的脸色黑的像锅底。
我把猪头放到桌上开始试药。这下容华明白过来,顿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的雷蒙一个直拳就打过去,容华侧身避开,然后一个追一个逃围着桌子绕圈。我忍无可忍:“别吵了,转的我头晕。”
雷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容华跑的满脸通红,看着恼怒离开的雷蒙笑的合不拢嘴。我轻轻地拉了他一把:“别闹了,过来帮忙。”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怎么帮?”
我指着猪头说:“你只要扶着它,不让它移位就好。”
然后我开始把准备的药粉拿出来,各自挑了一点放入药罐,然后加上灵菇菌粉末,倒入湖水迅速地拌匀。等药水全部化开后,满屋子香气四溢。容华的看我的眼神满是倾慕, 我沾沾自喜。
我取出银针,让每根针尖都沾点药水,然后插入猪头。人脸上的纹理不像身上的肌肤,因为人身上的肌肤还有脂肪,而脸上则少有,特别是眼角颧骨处。要确定落针的深度,稍不留心就会扎破血管或者扎到神经,造成出血小事,面部瘫痪那就完了。
我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扎完手头的银针,接下来就耐心的等待药水的反应。容华端了盏茶过来,我细细抿了一口:茶香扑鼻,甚是爽心:“谢谢容华。”
“欧阳姑娘,容华期期艾艾地开口:你跟雷哥。。。。。。”
我眉一挑,含笑看了他一眼。这个害羞的男孩立时红了脸,说了一半的话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我微微一笑。
打开包袱,找出藏了多天的玉佩,寻到一个刻着“华”字的。我郑重的把它放在容华的掌心:“容华,这些天来,我们已经相处的像是一家人,你对我的诸多呵护,对雷蒙的倾力照顾,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只希望你对我一如你对容夜的感情。”
“容夜?”容华的脸色慢慢发白,低头不语。
“雷蒙舍命救我。我岂能辜负他的心意?”我装模作样叹息一番:其实心底里我也想收了你,可是如今的情况万万是不能草率,估计会把雷蒙给气死。
我满怀惋惜。
“确实,输给雷哥,我心服口服。”容华攥紧握在手里的玉佩:“那容华只能祝福你们。”
啊,我不禁腹诽:这么快就放弃了?
我急了,抓住他的胳膊说:“以后你还跟我们一起生活吗?你不会跟容夜离开吧?”容华抿嘴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都收了你下的礼了,以后自是你的人。”
这话听着咋这么别扭。
隆冬,大雪纷飞。
仿佛一夜之间,天与地又重新合在一起,入目之处皆是苍白,宇宙万物,只剩一片银装素裹。
我与容华开始了给雷蒙消除刺青的工程。
其实容华帮不了什么忙,我只吩咐他替雷蒙擦汗,下针肯定疼痛万分,如果汗滴渗入药水,会影响药效,麻烦不少。
今天雷蒙梳了满人的辫子,露出温润的脸庞,引得容华也不由一阵赞叹。
沿着刺青纹络,我仔细地下针,针尖的药水慢慢渗入肌肤,去除刺青中滞留的毒素。然后药水有另外的功效,在去掉毒素后,慢慢腐蚀刺青的颜色。
刺青在他的脸上已经停留了整整十年,10年的时间足够长,必定会让雷蒙疼的死去活来。
而我又冷血地在事前告诫他无论如何疼痛都要忍着,不能喊,不能皱眉,更不能做任何脸部动作。
容华死死地抱住他的头部,雷蒙全身都在颤抖,冷汗大滴大滴地流淌,手巾换了一条又一条。
我含泪,凝眉,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紧握的手掌。
大约半个时辰后,药效散去,雷蒙也陷入昏迷。我拔出银针,针尖泛着纯银色的光亮,说明毒素已然解除。赶紧查看脉象:一切完好,他只是虚脱而暂时昏睡。我查觉到他的棉袍湿漉漉的,一摸之下才发现他的里外衣衫都早已湿透。
雷蒙的右脸红肿,原本的刺青图案也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疤痕。我在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生肌粉。
容华对药粉很是感兴趣,一直探头探脑,几次三番打听配方,均被我以祖传秘方不得外泄给挡了回去。要是让世人知道有这么神奇的药水,估计郑氏墓地永远不得清净。
这就是我一直不坦白身世的由来,当然更不会说我是灵魂附身而来,估计说了会被人当妖怪浸猪笼。
给雷蒙换上干净的衣衫,我拉着容华往雪地冲去,容夜小七早就在雪地上疯开了,我才踏出房门,一头雪团就兜头袭来,砸的我不知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