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你前后请来了这么多大夫,来的时候都说是神医,医术非凡,可如今,人都快死光了。”
“就是啊,这会儿大夫也都逃走了。。。。。。”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不由地一阵羞愧,低头欲偷摸溜走,可是咱裙摆被人捏的死紧,小姑娘瞪着眼白分明的眼睛一脸戒备地望着我。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药味。只听不远处有一个清朗的声音说:“乡亲们,不必再担心,瘟疫的破解方法在下已有,现在马上开始配药煎药。”
这句话如同一个石头落入深水,激起轩然大波。并且砸的我不分东南西北。
原本奄奄一息的人群开始骚动,在那个声音的指派下有条不紊地开始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劈柴的劈柴,取药的取药,配药的配药。药庐里只有我跟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你,过来。”那个声音说。
我跟小姑娘同时抬头。
“对,说的就是你。”对面的少年眉眼含笑,向小姑娘招着手,青衣蓝袍随风而鼓,卓然雅致。
这么年轻的神医?我不由一阵腹诽:怕也是混吃混喝的蒙古大夫吧?
小姑娘终于放手,飞快地跑去。我长吁一口气,忍不住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小姐,我们还走不走?”阿穆晃了晃包袱问我。
“两位暂时还走不了,赶紧煎药吧!”年轻的神医一脸严肃地走进药庐,挽起袖子,开始洗锅擦碗。阿穆放下包袱急忙生起火炉,我不动声色地依旧坐着很稳当,侧头打量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神医弟子。
一看不得了,我差点流鼻血:居然是美男一枚,还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美男。
估计擦觉到我在偷看,美男神医扭头冲我一笑,脸颊两侧荡起两个深深的酒窝,霎时迷花了我的眼,沉醉了我的心。
我的小心肝激动的扑通扑通一直跳:艳遇来了,我的艳遇终于来了。
当下赶紧做了个深呼吸,以一个自认为最淑女的姿势站了起来,妩媚地眨了眨眼,朝美男嫣然一笑。
美男很淡定地说了句:“这位姑娘赶快帮忙,将这些分配好的药材放入清水里浸泡一下。”
我一愣:美人计居然失效?本能的抬手摸了摸脸。摸到一块棉布,才恍然大悟。
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眉眼,谁还会对我发花痴来着?
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取过药材忙碌起来。
一忙就是一日一宿,满屋子的药味熏得我胃里泛酸。我强撑着打架的眼皮,为最后一个患者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也不知道这药喝下去有没有用?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最后靠着墙角进入梦乡。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我。感觉大脑昏沉的厉害,睁不开眼睛,耳听得大雨滂沱,像是苍穹破裂,夹带着排山倒海的狂风席卷这个本就破残不堪的小城。
我艰难地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将身体蜷缩一团,痛苦地呻吟出声。我怕打雷声,也怕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寂寞。
“小姐,醒来,醒来。。。。。。”阿穆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焦急。我努力眨着眼睛,半天才看清眼前的情况:原来自己是睡在马车上,凌厉的风雨拍打着车帘,透心的凉。
“小姐,来先喝药。”阿穆看我醒来,神情轻松了不少,扶着我坐起来。
我接过他手里的药碗闻了闻,不由心惊,侧头问:“阿穆,怎么我也被传染了吗?”
“小姐,不要担心,喝了这药就没事了。药是沈大夫亲自煎的,城里的老百姓已经开始好转。”阿穆一手揽着我的肩,一边轻声安慰。
“沈大夫?”我疑惑:”那个年轻的神医?”
“嗯,沈飞扬大夫。”阿穆说着,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沈大夫医术盖世,药到病除。”
我撇了撇嘴,认命地将苦药一口气喝光。
阿穆急忙往我的嘴里塞了一个蜜饯。
我咬着蜜饯,含糊不清地问:“阿穆,你怎么让你家小姐睡马车?”
“唉,别提了,那个没良心的狗官听说你得了瘟疫,就将我们赶出了府衙。”阿穆恨恨地砸飞手里的药碗。
我了然地挑了挑眉头,不吭一声。
自古世态炎凉,落井下石的小人多他一个也不多。
“那你好歹也可以去住客栈啊?笨阿穆。”我飞了他一记白眼。
他支支吾吾地说:“客栈也不让住。。。。。。”
我的心彻底地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