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两个男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自床塌后,我就一直郁郁寡欢,想着杭州城里的一大家子,正伸长脖子等我回去。出来已经快有20天了。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俩师兄弟这次倒也不再阻拦,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后就驾车上路了。
天越来越冷,北风呼啸,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凛冽的味道。
躺在马车里的我,待遇不错,一男人赶车,一男人留在身边尽心伺候。我无限感慨:“此生也不算白活了。”
闻言,正在为我穿袜子的秦子裕咧嘴一笑,极其妖媚风骚:“你当真舍得一个都不要?”
我黯然反问:“若是我选了飞扬,子裕你会如何?”
他桃花眸一闪:“君子有成人之美。”
切——
我做最后的争取:“子裕,你要不再考虑一下?你退一步,皆大欢喜有何不可?”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脚背上,长久沉默。
后来的几天,我识相地不再提起此事。俩师兄弟也闭口不言,白日里陪我笑语晏晏地打诨插趣。夜里卖身又卖力。
白马棕马也配合的相当的默契,跑了没几天,就远远地望见了望江楼。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
盼到杭州又怕见杭州。
马车徐徐停在一条青石板路上。前方左侧石板路分个岔,拐个弯是另一条比较狭窄的石路,通往踏雪山庄。
我粘在马车上不愿下来。
想到一下马车,就意味着要和两大绝世美男分别,我就说不出的难受。
秦子裕倒是显得比较豁达,捏着我的下巴说:“下车吧,长痛不如短痛。”我瞄了一眼沈飞扬,他老老实实站在秦子裕的身侧,低头一声不吭。
“飞扬。。。。。。”我无比心酸,凄然唤着他的名字。
“蝶儿。。。。。。”他飞快地抬头望了我一眼,目光的尾端又极其迅速地扫了一下秦子裕的表情:“你保重哎。”
我忽然无话可说了。
磨磨蹭蹭地下了马车,我依依不舍地对两大美男说:“你们能不能再等我一下,我弄丢了你们的玉佩,想找其他的赔给你们。”
秦子裕点头称好。
我忍着眼泪一步三回头以蜗速走回了山庄。
当我挑了两个玉章,拨开一群大呼小叫来迎接我下人,跑向马车的时候,却发现马车早已不见踪影,整条青石板路空空荡荡,只有满地的枯叶随风打转,无限凄凉。
手里的玉章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摔成粉末。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潸然泪下。
从此山高水远,不复再见。从此山高水远,不复再见。
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那天秦子裕和我说的那句话,心痛的无以复加——明知此生不复相见,为何连告别都不愿,为何连最后的拥抱都不给?既然已经走到山穷水尽,为何还要吝啬一个再见的笑容?为何走的如此匆忙,不留给彼此一个温暖的背影?
人有悲欢离合,聚散来往皆是一场痛断人肠的浩劫。
就这样,我又一次失去了美好的少年爱人。从今以后,这诺大的杭州城只剩我一个人,从今以后我梦里唯有记忆,我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忘记这一场特殊的爱恋、要用多少的勇气才能再骄傲地微笑下去?
一人姗姗而来,扶起哭倒在路边的我。低声问:“蝶儿,发生何事?哭的如此伤心?”
“飞扬。。。。。。他走了。”我借着陈姨的力量哆嗦地站了起来,尽力克制情绪的波动。
陈姨手绢掩口,一双美目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
“是。”我说,眼泪簌簌而落:“他走了,回老家看望他的师傅师妹去了。”
“唉——”陈姨扼腕叹息:“怎么去的这般突然?”
我怎么说,才能将此事圆满?我怎么说,才能平复心中翻山倒海的疼痛?我怎么说,才能减轻心底沉重的愧疚?可是我却明明知道——是我同时爱上了两个男子,是我不知羞耻地想将他们同时纳入怀中,是我自私无情地逼得他们硬生生丢弃自尊!
而如今,我又该如何自圆其说,才能保持自己的颜面?
我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哭的无法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