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沈飞扬额头泛起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陈叔,您再调整气息,再慢一些。。。。。。好,继续往下,到郄门。。。。。。。停。”
这回轮到老爹额头冒汗了:能将内力控制的这般收放自如,放眼天下又有几人做得到?
“叔,您凝聚两层内力,停留在郄门,不要撤手。”沈飞扬擦了擦脑门的汗水,低头将捣鼓秦子裕胳膊上的银针。
郄门上的银针顺利插了进去。
“叔,继续,到间使。”又一枚银针。
“最后一个穴位内关。”最后一针顺利地完成。
“叔,撤手。”沈飞扬胸口剧烈起伏,喘气如牛,显然体力透支。
我赶紧将便宜老爹搀扶下来,并体贴地为他擦着脑门的汗水。
他摇了摇脑袋,一脸唏嘘:“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为官府办事有必要如此拼命么?”
秦子裕与江洋大盗搏斗受了伤。这是我和沈飞扬编出来的借口,显然很好使。
“飞扬,现在情况怎样?”眼见秦子裕的脸色越来越红,我心急如焚。
“筋脉已经疏通,药力马上渗透胳膊,师兄会没事的。”沈飞扬取了块棉布用力地擦着手,满脸疲倦。
“可是他的脸色很不好啊?”我摇头不信。
“药力清洗筋脉,有一定的副作用,师兄会承受巨大的痛楚。”沈飞扬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秦子裕的胳膊,扬声呼喊:“陈叔,你帮忙去按着师兄的身体,别让他乱动。”
老爹马不停蹄地为他的秦贤侄服务去了。
“蝶儿,你也帮忙照看一点。”沈飞扬推了我一把。
我抓着秦子裕完好的右胳膊,不停祈祷。可怜的秦子裕挣扎了一整夜,躺在床上翻滚怒号,直至黎明前夕才慢慢安静下来。
而我才发觉内衣早已被冷汗湿透,一身湿冷,疲惫万分。“咚”的一声脑袋撞上床头,也不觉有多疼,马上昏睡过去。
沈飞扬不愧是神医之后,药到病除,起死回生,没几日秦子裕的胳膊就好了一半。
“此次伤的是经脉,不是普通的皮肉之痛。”我削了一只苹果放在他的嘴边,却被他嫌弃地推开。我眉开眼笑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飞扬说了,你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蝶兮。”秦子裕叹气:“你一早上已经吃了三只苹果了。”
“飞扬说了,我现在这具身体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一定要多吃多睡,才能养出窈窕的体态。”我摆出一个自认为仪态万千的姿势,厚着脸皮吹嘘:“子裕,你看如何?”
“。。。。。。”秦子裕无语地瞥了我一眼,随继,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丰满的双峰,神情如狼似虎。
我红着脸落荒而跑。
身后传来秦子裕长长的叹息:“养病的日子真不好过啊——”
啊一字尾音拖的老长,婉转千折。
秦子裕这一病一养就是一个月。
他身体底子好,恢复很速度,一个月下来就已经能提能扛,与常人无异。只是内力还是无法畅通无阻,毕竟伤的是筋脉,伤筋动骨三个月,没养足一百天,是无法好全的。
而我一方面除了要安慰在静心药堂辛勤劳作的沈飞扬,还要照看躺在山庄内的伤病号,端茶送药,捶背捏腿,劳心又劳力。
幸亏秦子裕也知道这次事情闹大条了,收起了张扬冲动的性子,每日按时吃饭喝药,打坐调理。温顺的不得了。
我捏了捏他的左胳膊,入手感觉虽是依然结实富有弹性,却心有余悸——秦子裕再一次用决绝的手段赢得了我的妥协,真不知道这个结果是福还是祸?
“若是我的胳膊再也好不了,你还会喜欢我吗?每次喝完中药,他都会苦着脸问我。
我一脸花痴地坏笑,捏着他的下巴说:“你不是还有这张脸吗?它还能为我挣不少银子呢!”
秦子裕没好气地拍掉我的爪子:“滚——”
日子如流水,过的无声无息。
转眼是两月底,春意姗姗来迟。
“绿杨烟外晓寒轻——”
杨柳依依,应该是杭州早春最典型的美景了:一簇簇动人的嫩芽悄悄地爬满柳条,千丝万缕地倒垂,婀娜多姿。梢尖浮在水面,迎风轻摇,漾起层层涟漪。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这句是清末诗人高鼎写的,我不能念出来显摆,但是拉着秦子裕漫山遍野放风筝疯玩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