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东厢门口的假山发了一会呆,不一会就看到沈飞扬送胡金戈出来,前者一直在询问药堂的情况,后者明显回答的心不在焉。
想起殷九,心痛难当,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翻涌而下。
“哟——我这当是谁呢?躲在这里哭鼻子?“银子端着药盘子从我跟前招摇而过:“怎么?终于被男人负了?甩了?抛弃了?沈飞扬跟你解除婚约了?”
这娘们嘴巴可真是毒辣。
我淡定地抹了一把眼泪,压着嗓音说:“看到你的子裕哥哥否极泰来,不禁喜极而泣。”
银子姑娘一张俏脸顿时惨白如雪,跺着脚咬着嘴唇气呼呼地走开了。
哼?跟我斗嘴你太没水准,跟我抢男人你又太嫩!
“怎么杵在此地?”正巧沈飞扬去而复返,伸手牵住我的胳膊往厢房拖:“也不怕吹风受寒?”
“飞扬。。。。。。”我磨磨蹭蹭地边走边问:“胡金戈来做什么?”
“出于朋友情谊来探望一下师兄,顺便向我聊聊药堂的情况。”沈飞扬不疑有他:“这孩子人实在,不错。”
我囧了一下:自己也是半大的小P孩,居然叫人孩子。接着又默哀了一下:沈飞若是知道那个实在的孩子竟是其情敌的卧底,会不会直接喂他一罐子千蛛粉?
“可是。。。。。。“我期期艾艾地开口:“他刚才跟我说,有人去药堂找他要千蛛粉的解药。。。。。。”
谎话的草稿在腹中打了好几遍,此时说出来还是有点心惊胆战。
沈飞扬惊异地挑眉:“打的好算盘,想要借此逼我就范,想得美!”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像个受气包的小媳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飞扬,若是那些人被毒死,那你,我,踏雪山庄就玩完了。”
沈飞扬低头默默思索,最后别有生意地说道:“也是。。。。。。该毒死的人没死,牵连他人无任何的意义。”
我一时接不上话,只好学银子姑娘咬嘴唇跺脚解气。
“但是,不让那帮人吃点苦头不能解 我心头之恨。”沈飞扬一双眼珠子黑的发亮,语气僵硬生冷:“想白拿我的解药,没门。。。。。。”
“那是那是。”我笑的极为撒欢:“想要解药拿银子来买,一万两一颗也不算贵。。。。。。”
走在前头的沈飞扬忽然一个趔趄。
东厢房围观的人已然散去,只剩老爹一人正坐在床畔,一双手在秦子裕身上东捏西捏。看到我进来,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马上低头装出一副委屈无辜的表情来。
“断骨已接上,恢复的不错。”老爹又继续对着秦子裕摸索,而后捻须作忧虑状:“经脉畅通无滞碍,真是万幸,只是内息散乱如脱缰野马,弄不好会反噬。。。。。。”
沈飞扬赶紧上前解释道:“师兄刚转醒,身子虚弱不宜调息凝力,等养回来再说,这阵子我会用金针扎穴控制他体内的气息。”
“如此也非长久之策。”老爹收手起身,表情凝重:“可否让老夫帮他贯气调息?”
“不急。”沈飞扬摆手:“师兄如今连起坐都困难,还是先缓一缓吧。”
老爹拂须长叹:“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伤成这样?”
此时,我正伸长脖子往床帏里探,隐隐约约看到脸色苍白的秦子裕半死不活地躺在阴影里,又是悔恨又是心痛。
忽然,耳朵一痛。
“哎呀呀,”我手忙脚乱地挣扎:“爹,爹有话好好说,先放手。。。。。。”
“小兔崽子,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爹毫不手软,右耳朵被扭成360度旋转状。
让我怎么说?总不至于说我脚踏三船,三个男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以至于秦子裕被人围殴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我使劲朝沈飞扬眨眼睛打信号。
老实孩子沈飞扬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低眉垂目,根本就无视我的暗示。
“小兔崽子,还不快说?”老爹手下一收力,几乎就撕碎了我的耳朵。
我嗷嗷惨叫:“我说,我说,您先松手。。。。。。”
我眼珠子胡乱转着,脑子里翻山倒海找故事编桥段:“是这样的。。。。。。前不久为静心药堂洗冤奔波时,认识一满洲公子,说是与官府颇有交情,有办法化干戈为玉帛。哪料此人人面兽心,见我貌美如花,借机调戏。秦子裕得知此事,义愤填膺上门寻仇,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最中他寡不敌众,惨遭毒手。。。。。。”
我慷慨陈词,痛心疾首。
对面的沈飞扬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一对薄唇张了合,合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憋的整张脸通红。
老爹狠狠给了我一个暴栗:“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一个闺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你却是我行我素,眼睛长在头顶上!如今倒好,害的秦贤侄成了如此模样。。。。。。”
“行了行了您再啰嗦就要耽误飞扬扎金针了。”我毫不客气打断他的念念碎,将脑袋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我们得罪了满洲公子,最近您出门行事小心些,盐仓那些买卖尽量低调。”
我揉着额头龇牙咧嘴,将老爹赶出了大门。
“